出了南园，丹青才悻悻道：“没有一日安生的时候。”
孟素兰被她气得头疼：“娘不是没替你策划过，你若不喜好郑家，推了就是，可，可这宜春侯世子，他，他是娶过妻的呀！”
周鸿略一沉吟道：“皇上一向嫌京里驻军未经战事，不如我向皇上请命，带几营军士去都城外练兵，他们见不着我，天然就不来了。”
王大太太赶紧上前，伸手就要拉他：“鸿哥儿，大哥儿如何就没了？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，婆子去送信的时候可吓了我和你表叔一跳！真是不幸，那好歹是你的宗子呢……”说着，就拿帕子去印眼角，还不忘偷偷察看周鸿和顾嫣然的神采。
这便是下逐客令了，王大爷欠身想起来，王大太太却尽管坐着不动，道：“鸿哥儿呢？”看看顾嫣然身边的石绿，又道，“丹青那丫头呢，如何没过来服侍？”
全部正月里，平南侯府庶宗子短命，平南侯愤而出城练兵，不肯回家的动静，算是都城里最颤动的动静了，正月里几次贵妇们的梅花会，大师都少不得要议论几句。只可惜平南侯夫人以抱恙为由，并不肯出来插手宴会，倒叫大师没法劈面问她几句，实在遗憾。
顾嫣然低头看着本技艺里的茶杯，眼观鼻鼻观心，一言不发。太夫报酬何发这么大的脾气，她内心明白得很。畴前二房掌家时，周励孝敬，经常拿些银钱出来补助太夫人的娘家。现在长房掌了家，家里的下人换了大半，太夫人再想抠出银钱来补助本身娘家，可就不成了。正月里的节礼，顾嫣然当然送了好些燕窝点心绸缎之类，倒是没有送现银，邱老爷跑来抱怨了一番，赵氏太夫人就拿着这个作筏子，来发作呢。
顾嫣然微微一笑：“这还幸亏侯爷出去了呢，不然更休想安生了。”
“也就是这几日了。”丹青眸子一转，又惊又喜，“妈妈的意义是――”
顾嫣然打了个呵欠：“这些日子总感觉身上懒懒的，不想去。”
齐妈妈听了结皱起眉头：“夫人小日子来了没有？”
韩太夫人病倒的启事，顾嫣然是第二日从林氏口中晓得的。林氏来看她，提及此事便叹了口气：“太夫人是被气倒的，我去瞧过了，说是中风，只怕也就是这一两个月了。”
顾嫣然想起王大太太刚才的神采，不由得嗤笑了一声：“可不是么，你莫非方才没瞧见婶娘的神采？若我没猜错，这几日他们少不得往我们家跑。”
自打大哥儿出了殡，赵氏太夫人仿佛逮住了尚方宝剑，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讲道说道，话里话外都嫌顾嫣然不贤惠：“谢姨娘现在病着，也不能服侍鸿哥儿，你也该再找小我出来才是。我这里好几个丫头都生得不错，你随便带一个归去也是好的。”
林氏沉默半晌：“传闻宜春侯倒也看中了韩家，可宜春侯世子与原配夫情面笃，仿佛还不肯……”韩太夫人中风就为的是这个，倘若宜春侯世子不肯认这桩婚事，韩绮这辈子岂不就毁了？
顾嫣然正在看账，蓦地间听丹青说请了太医来，不由得莫名其妙：“请太医做甚么？”
顾嫣然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，忙道：“快拿纸笔来！”
林氏真是恨铁不成钢：“绮丫头如何就变了现在这模样！这会儿，韩家都乱成一团了。”
周鸿也忍不住一笑，伸手捧着她的脸：“我替夫人揉一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