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若早就不耐烦了,只是她一个丫环,侧妃说话她可不敢随便插嘴,现在听了顾嫣然的话,立即去倒了一碗红糖水捧出去:“幸亏表姑奶奶提示,奴婢几乎熬糊了药。”
当时,齐氏父子任军中参赞,也在重关,恰是老平南侯麾下。平南侯世子并非在重关失守一役中阵亡,早在羯奴大肆打击重关之前,他便在一场战役中身中流矢而亡。老平南侯痛失爱子当然悲伤欲绝,但是他是重关将领,并不能分开,便托齐大爷将儿子的尸身送回火线,以便送回都城。
王娴一进屋子便笑道:“本来周少奶奶也在。铭哥儿闹着想来看看弟弟,我就抱着他过来了。”
厅里世人便都笑起来,不管至心冒充的,都拥戴着。更有人向孟素蓉道起喜来,却也有人酸溜溜道:“只是传闻这阵前不领将令就私行行动,仿佛也是有些罪恶的。我是不懂这武将们的事儿,潞国公夫人可晓得?”
顾嫣然巴不得不上前头去。周鸿之事闹得满都城都晓得,本日她才进了晋王府,就有人接二连三地上来搭话,那言语当中凑趣的、刺探的、鄙薄的、仇视的,的确一人一个样儿。顾嫣然满心都在惦记取周鸿,若不因本日是孟瑾之子满月,她连出门做客都不肯的,那里还耐烦跟她们应酬?恰好躲在这里陪孟瑾说话。
钊哥儿睡得小猪普通呼呼的,顾嫣然便拿出一叠经文来:“没甚么好东西给哥儿,王府里也不缺甚么。这是我给哥儿抄的九十九遍《佛说长命灭罪护诸孺子陀罗尼经》,给哥儿放在褥子下头,也是我一点情意。”
王娴叹道:“再是长几岁,也是个小孩儿。mm不晓得,我自打养了铭哥儿,方才晓得养孩子有这很多噜苏。不是我说,便是乳娘丫环团团围着,也不如亲娘在身边上心。这不是本身的骨肉,总归不会用心。”
孟瑾接了糖水在手,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。顾嫣然见王娴还坐着不走,便教唆起杜若来:“吃了药该让表姐好生歇着。这屋子里若不通风也不好,毕竟气味也熏人。你把那屏风摆到这床前来,将窗子开条缝儿,别让风直吹着。如果实在太热,就用一点冰搁在门口,只要进一半点冷气就成。虽说不能冷着,可太热了也轻易生出弊端来。”
晋王府里不缺甚么金锁片玉佩玦,何况钊哥儿满月以后就要抱到晋王妃院子里去,到时这边孟瑾给他筹办的东西只怕一件都带不过来,反而不如这经文有个美意头。孟瑾内心明白,拉了顾嫣然正要说话,杜若皱着眉头出去:“侧妃,王侧妃带了大哥儿过来看望。”
孟瑾靠在床上,头上戴了抹额,有些出汗,轻叹道:“下生的时候哭得响,王妃就欢畅,抱了去给王爷看,就取了名字。”铭哥儿但是到满月的时候才取名的。
两人正说着话,外头丹青一脸冲动地跑出去,吓了顾嫣然一跳:“如何了?这是在王府,不是在我们本身家里,如何如许没端方?”
“是!”丹青冲动得眼眶都红了,“少爷从宫里出来就过来了,说是来接您回家的!正在前院跟晋王爷和陈至公子说话呢。”
“当真没事!”周鸿恐她不信,特地站起来伸伸手踢踢腿,“只不过受了几处皮肉伤,现在都好得差未几了。”
“娘舅受伤,被一群百姓带着逃出了城,却碰到一股羯奴人,都做了俘虏。娘舅苦熬了几年,因为能书能文,被一个羯奴将领要了去,才垂垂的能打仗些羯奴的军情。”周鸿神采冰冷,“当初老平南侯派人去潞国公处求援的几队人马,都被人杀死了,潞国公底子充公到求援,还是他派出的斥侯发觉不对,归去报了信,才领兵来救的。只可惜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