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许的气候,西北风寒如刀,别说断粮,就是每日里减了饮食,军士们都受不得。这会儿一万多石粮米被烧光,军中尚未大乱,已然算是将领治军有方了。
“表姐那套头面真都雅,又风雅又高雅,正配表姐的气度。”韩绢笑嘻嘻地先开口。
顾怡然有些不觉得然:“是平南侯府指名请了姐姐去的。”
方阁老微微低下了头:“此舆图还是前朝旧制,百余年间,河道很有改换,有些处所前朝或许畅达,现在却已泥淤不能行……若依此舆图制定运粮之线路,怕是……”畴前时候没那么紧急,即使有些处所水道不能通行了,不过是另想体例换划子或干脆用车拉,反正都会虑及途中担搁的时候。但这会儿天子要较起真来,非让尽快把粮运往西北边关,那便不成了……
这话倒有些引发顾怡然的共鸣,也悄悄叹了口气。韩绢听她感喟,更加提及来:“表妹你方才也瞧见了。我在姐姐面前,那真是昂首帖耳,事事都顺着她,就只一句话说得分歧她情意,便如许给我尴尬。说来讲去,只怪我没投生到太太肚里。这在娘家时倒也罢了,最怕的,就是将来没个了局。表妹跟我一样是庶出,定然也晓得这些苦处的。”
“的确胡说八道!”兵部尚书郑纭虽五十多岁了,倒是中气实足,“去敌军中劫粮?严尚书真是纸上谈兵!羯奴如有一万多石粮草,他们也不必侵边了。何况胜负也是兵家常事,这时候军中眼看就要断粮,朝廷却下旨让军士们本身去敌军中劫粮,可想过会寒了军士们的心?”
“这――这是如何回事!”天子气得双手乱战。跟羯奴打了这些年的仗,每年花在军队上的银饷和粮米不是小数,回回拨银拨粮,户部都要跟兵部打一场仗似的,这会儿刚送去的一万多石粮就没了,的确是要人的命!
韩绢叹了口气,眼瞧着前头已经到了正房,便拍了拍顾怡然的手道:“一年小,二年大,总之表妹你本身也要多个心眼才是。罢了,你年纪还小也是真的,且看背面两年罢,若姨母当真对你好,这婚事也就这几年就该筹划起来了。”说罢,杜口不再谈此事,挽着满心乱糟糟的顾怡然上了台阶……
吏部尚书也嘲笑道:“这话说得好笑。筹粮?年前户部为筹这一万多石粮米费了多大工夫,郑尚书不知?这会子叫户部给你变出粮草来不成?”转向天子道,“依微臣之见,该当责令西北军反击,自敌军中劫粮返来。”
说话之人是李阁老。这内阁当中几位阁老,李阁老年纪最大,倒是个不爱出头的。他家世薄,不过是因为先帝喜好他慎重,这才一步步熬上来的。偏他与前些年出事的御史李檀同宗,故而李檀出事以后,李阁老就更不肯说话了。所谓万言万当,不如一默,每日只是听着别人说话,点头罢了。
韩绢笑了一声,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顾嫣然,叹道:“这两年不见,竟然产生了这很多事情。原想着进了京,我们还能跟畴前似的一起玩呢,谁晓得瑾表姐已经嫁了人,嫣表姐也订婚了。”悄悄推了顾怡然一把,“表妹你呢?别是也有了人家了吧?”
杜若低头道:“进门当日,王妃身子不适,王爷就去了王妃屋里,这现在还没圆房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