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秀颜冷冷的,看着他的脸。
那本是她最爱的红,
但是啊,现在皇城失守,又没法带着圣上满身而退,如此这般负隅顽抗,意欲为何?也只是,慰寄公主此时的一番懊悔和孝心罢了,早已是,有力回天。
面前的这个男人,她爱他,一身技艺少年豪杰;她惜他,纵横疆场顶天登时。她一心恋慕倾慕爱上的男人,她的准驸马,倒是一个背信弃义玩弄豪情的小人!
直到有人伸手把她抱了起来。
“全数回防,死守城门!”
斩马人!
天肃八年八月十五,那一夜,是东离永久的梦魇。
殿前的叛军,手持兵刃,面面相觑。
那是她的九皇叔,父皇最年幼的皇弟,东离新即位的君主。这个她之前从未见过的皇叔,他的手很凉,身上也很凉,但是他的声音,却和顺得让她放心。
冰冷的目光在父亲严厉的脸上逗留半晌,萧寒勾唇嘲笑:“那就是父亲为儿子亲选的夫人?好,真是好极了。”说完,带着身后将领,头也不回大步分开。
皇叔…
“却不知,这么高贵的公主,尝起来…会是甚么味道?你们有没有人,想晓得的…?”
盈盈身姿向后一个腾踊落于殿前,抬头,对上高位之上那双平淡眉眼。
这一刻,她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,本来,是安王,反了。
有人这么不应时宜地想着,下一刻,只见身边兵将侧身让出一条道来,那一身银甲丰神俊朗的萧家少将军萧寒自人群中走出来,一步步,走到殿前。
圣上谕旨已下了几道,要他带着公主分开,无法公主现在的模样,任谁也没法冒然靠近,如果强行带公主走,必然遭到奋力抵挡,届时反而弄巧成拙。
狠狠咬牙,手中大戟破空而出,生生将火线敌将劈成两半,黑马搅动腥风,一起朝着皇城大门奔驰而去。
看着面前那张倔强中透着深深懊悔的小脸,冷亦清轻叹口气,垂下眼眸:“颜儿,你跟着周乾,先走。”
那本是东离国婚,送她出嫁,张灯结彩挂满了盛京的红,
破殿危急顷刻崩溃。
下一刻,戾气突破躯干,鲜血齐齐迸裂,跟着尸身倒地,沿街而挂的大红灯笼尽数扯破。
冰冷的声线,大殿上,顷刻间,杀气四溢。
呲啦一声,皮开肉绽的声响,一串血珠飞溅出去,海棠枝上摇摇欲坠的大红灯笼渗入了血污,那抹红,深的非常。
看着殿外那抹夜色,当年,皇叔清冷的声线又在耳边响起,他说,国度,既是国,亦是家。颜儿,你乃一国公主,公主,当以国为家――从今今后,这片国土,全部东离,便是,你的家。
再次狠狠一击逼退身侧兵将,珑瑜公主冷秀颜倏然转头,身后,数道鬼怪黑影自人群中飞掠而过,竟是紧贴空中,在如此狼籍当中缓慢向着战马攻去。
“报!”一兵将速速赶来,跪于男人身前,“陈述将军,皇城禁军已全数毁灭,现在只余重云殿一处,久攻未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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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寒转头,一双冷目对上父亲的眼,内里的寒意看得萧老将军猛地一窒,却仍旧沉声提示:“寒儿,事已至此,大局为重!”
那年,她六岁,母后早逝,父皇驾崩,那一天,她成了这深宫中的一缕孤魂,半夜时分,呆坐在这重云殿前的石阶上,等着,她如何想也想不明白为甚么会不在了的父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