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,那般诡异的动机突如其来突入脑海,惊得她一下跃起,伸手掐上侍女纤细的手腕:“适意,本日是甚么日子?!”
小德子一脸阴沉,看着面前尸身那双瞪得滚圆的乌黑眼眸,尽是从心底里生出很多寒意来。当即跪地伸手,覆上少女双眸,却不料,手掌移开,那双黑眸竟是动也不动,阖不上了!
她的侍女适意长了她两岁,自幼就伴在她身边。想来,每次她夜里发了恶梦,老是适意来安抚她,陪她吃些东西压惊,再哼些歌谣哄她入眠…如许的光阴啊,真是仿佛隔世…
“…适意,皇叔…现在在哪…?”
“嗯,是适意…公主但是发梦了?”用一方帕子悄悄拭去少女额前的汗珠,青衣女子笑得温馨温婉。
一点也没感受冷,赤足亦不感觉疼,竟然就这般一起到了明安殿,望着那巍峨的寝殿大门,忽觉鼻头一酸,止步,眼底垂垂愠起水气。
“天肃七年…”
倏然转头,清冷凤目,那用力抠上木质门廊的纤指却透露了她现在内心的慌乱。
“…适意…?”半晌,她才在惊奇中喃喃开口。
来人恰是安王世子冷齐沣。剑眉之下,一双黑眸透着阴冷,冷齐沣大步走到少女尸身前,伸手握上剑柄,一个用力,蓦地将剑身拔了起来。
鬼门关回,浴血重生,心头这般狠恶跳动,这统统,亦不是梦!
“…呃,诶…”领头的宦侍呆愣着应了声,踌躇半晌,回身欲推宫门,却闻身后俄然传来一个清冷声音:“回禀公主,彻夜圣上宣了贵妃娘娘侍寝,实在不宜召见公主,主子大胆,叩请公主明日再来。”
名唤小德子的宦侍装了好久当没闻声,最后实在是忽视不了,只能长叹一声悄悄挪了畴昔。
摸着门廊上匕首刻出的陈迹:“七,八,九…”没有十,没有十!
冷秀颜在半夜的深宫回廊飞奔,衣袂发梢顶风扬起,妆点上空中稀少飘落的点点雪花,清丽容颜在夜色的映托下有些惨白。
两名宦侍面前,浑身血污的少女趴伏在地上,那柄自她背心插入空中的长剑,两个宦侍尽力了半天,还是拔不出来。
眸中闪过欣喜光芒,小公主一个翻身下床,飞奔到内殿门廊边,双手在门廊上摸索。
天肃七年…天肃七年?!
闻声那声惊呼,一青衣女子快步从内殿门廊处绕出去,瞥见缩在床头瑟瑟颤栗的少女,赶紧上前柔声扣问。
一席话落,鸦雀无声。半晌,跪地之人微微抬眼,对上一双冰冷凤目。
抱恨而终,却回到畴昔,天肃七年,这一年,她还未遇见萧寒,安王还未谋反,江山还在,东离还在,皇叔…
东离,重云殿,数个身着茶青缎袍的宦侍正埋头搬运尸身,冲刷血迹。
寝宫内殿,重重帷幔,雕花大床上一袭白衣的女子惊叫一声蓦地坐起,额前乌黑长发被盗汗渗入,一簇簇贴在惨白的肌肤上。
――啊!
自她六岁起,那每年年初刻在这门廊上量她身高的印子,没有十!
眼波轻转淡淡扫过屋内的装潢安排,入眼皆是熟谙风景,这是她的寝宫凌霄殿。但是明显叛军攻城,她在重云殿战死,身后,又怎会在这凌霄殿醒过来?!
“公主!地上凉…”侍女惊呼着追上去,一脸严峻中伴着狂喜的小公主却充耳未闻。
小喜子都快急哭了:“小德子如何办…这公主的尸身如果措置不好,但是要掉脑袋的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