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想着,着了一身水青色华贵宫装的公主殿下便已进了重云殿,施礼以后,款款立于高位之侧。
殿下跪着三人,为首的王维已是额前冒汗。圣上一席话虽不倔强,字字句句倒是不容有异,如果再不顾身份执意进言便是犯上之举。此时偏又恰逢白相称病,如此局面他一人强撑,早已是力有不济。
先帝即位,当年夺位之争,皇子天孙杀的杀囚的囚,现在唯余安王一脉,倒是以戴罪之身保其爵位。当今圣上膝下无嗣,百年以后这东离皇位由谁来继?除却女儿身,这珑瑜公主不管身份职位均是上佳之选。遐想方才圣上一番破祖制开先例之言,王维身躯一震竟是背脊全湿,当即俯身叩首,再无话可言。
听闻宦侍通传,殿下跪着的三位大臣相视一眼,又闻圣上宣见,心下已是了然。珑瑜公主此番前来,定是为了这正在商讨对峙不下的七国选婿一事。
一番话娇俏的语气说来,公主年幼,天真纯真自是童言无忌,可那“劝服”二字用得极其奥妙,话外模糊意有所指惊出堂下三人一身盗汗。一句话落,三人昂首大称惶恐,高位之侧,小公主轻眨了一下眼,倒是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样。
开口的便是户部尚书刘景,亦是白相一派,虽不是最位高权重的,倒是年龄已高,尊三朝元老,在朝中说话亦是极有分量。现在佝偻之躯跪于殿前,描述诚心,如此进言圣上亦是没法决然回绝。
公主问话,上不答,便只能臣子答。殿前,御史大夫王维微微俯身,出言恭敬:“回禀公主殿下,这七国选婿史无前例,老臣冒死请柬,望公主殿下三思,劝圣上收回成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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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圣上心中竟是做此运营,那公主岂能等闲言嫁?恐怕这七国选婿,才是圣上手中这盘大棋真正的开端。
竟是一瞬心惊,老臣昂首,再不敢多言。
额前排泄盗汗,一滴落在大殿方石上,隐于砖缝间。大殿之上一片沉寂,半晌才听高位之上传来一如既往的平淡男声:“传朕旨意,宣侍诏,拟国书,朕要广昭天下,为东离独一帝女珑瑜公主七国选婿,亲选,驸马。”
江山横亘,千里以外,依山而建的东离皇宫,重云之巅,大殿之上,氛围凝重,对峙不下。
“哦?”公主轻哼一声,鲜艳红唇浅浅弯出一抹笑意:“既然刘大人凡事都是依祖制循例法,那便请刘大人帮着本宫回想回想,东离建国至今,这祖制例法中所言的公主,有哪一个,够得上与本宫相提并论?!”
此言一出,即是默许了公主议政,小公主闻言浅浅一笑:“那但是商讨出甚么成果了?”
一旁王维闻言,微微抬眼望向高位,高位之上东离天子容色淡然,一双幽冷凤目看不出情感,圣意难测。
忽闻门别传来轻叩声,透着恭谨:“启禀圣上,珑瑜公主求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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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眼,一双昏黄老眼对上公主清冷端倪,内里清楚带着对后宫企图议政的不满不屑,回话倒是装得恭谨:“回禀公主,依东离祖制,公主均是下嫁朝臣或和亲结婚,此二举,均是有史可鉴。”
话落,高位之侧容颜清丽的小公主倒是笑开来:“那可不可,这七国选婿原就是本宫提的,依本宫看来,反倒是该来帮着圣上‘劝服’一下群臣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