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音已经忘了那一日产生的事情,她只晓得她醒来以后,本来磨难只是才方才开端罢了――她褪了衣衫,后背是一副旖旎的牡丹花绣,多年畴昔,分毫未曾退色,反而更加的夺目,如此的鲜红,鲜红地似鲜血。
阿音定定地看着明晔,她缓缓站了起来,手指轻动,解开衣带,锦缎如丝滑落,飘落在地,半无声气,暗沉的夜色中,她的身躯被昏黄勾画。
她哭了,当时她哭得很悲伤,哭得几近死去,但那不是一场梦,几近不是一场恶梦。
阿音昂首,额头划过他的下巴,下巴微有些胡茬,发痒地触感令她轻微一颤。
阿音盯着托盘中的衣衫,是一件广袖罗裙,绣着红蜻蜓点水――
阿音跌坐在地。
阿音缓缓展开眼睛,映入视线的是一张年青盛饰的面庞。
刘将军……呵呵,阿音叹口气,现在这世道,被称为“刘将军”的人,她正巧晓得一个,只是这小我,却不是甚么好人。
阿音点头,却没有拜别,只是一抬下巴,对着那茶馆道:“清茶苦涩,你将这糕点送去吧。”
明晔忽道:“我们去塞外吧。”
窗外是一盏燃尽了红烛的灯笼随风摇摆,推开窗,隔着一片竹林,是卖花娘的歌声,这时节,应会是香浓的栀子吧。她痴痴地望着远处晨雾中贩子层层的青瓦顶,想起一首儿时的歌,一时面上有了几分温暖,张口欲唱,唱了一声,却发明再也寻不回那曲调,不由愣怔了。
阿音转转头,看着他,忽地,一声笑:“然后呢?”
阿音身躯忍不住生硬了一下,明晔却未曾放开她。
明晔眼睛还是盯着画册,“只是甚么?”
那丫头便果然轻巧地应下,几步去了。
太好了。
“只是……其人暴戾,便是这几年间,其姬妾暴毙便有七八人,暮年……更是不计其数。”
数丈外一间清雅的茶馆二楼的窗扇对河而开,晨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格,又洒在对岸的河壁上,阿音悄悄摇着团扇,扇风悄悄掀起她的额发,她微微歪着头,看着茶馆窗内二人。那女子行动如流水,煮汤分茶,热气似还带着茶香,跟着如丝的金光飘向这一处,不一会儿,茶汤三沸,女子举手,将第一杯奉与劈面的男人,男人点头含笑接过,饮了一口,似又夸奖一声,那女子便害羞半垂娇容,耳上一双明珠耳坠,悄悄颤颤,不管是茶,还是人,皆是秀色可餐,情义无穷……
瑰丽的楼阁中,灯火光辉,明晔看动手中的旧画册,上面是一幅幅的花绣图。
那一日,她才了然,何谓绝望。本日畴昔,明日畴昔,一醒一寐,浮光略过,繁花枯尽,心中却留不下半点的波纹,既生如死,死又似生,那生存亡死,又有甚么别离?
明晔靠近,另一只手也抚上她的腰际。
婢女仓猝点头,“不、婢子这便去。”
排闼声响起。
“太好了,她醒了。”有人说话。
明晔点头,温言道:“没有,听你一说,倒是有些神驰。”
阿音情不自禁皱起眉头,道:“可惜,野花长在野地才气富强,若登高堂,却不堪受那四周围墙。”
“我在院中见你未睡,便上来看看。”明晔看着她道。
门别传来拍门声,阿音未曾应对,那拍门声却未曾是以停罢,反而更加恼人。
明晔又道:“赵王府有一座花圃,却无花草,我还记得,曾有人喜好莳花弄草,却只栽种些野草花,或许有一日,那座花圃会被知名野花草充满,想来,也必然会很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