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血洗万花楼?”少女的声音顿了一顿,欣然发笑道:“三年前的你,都未能做到,三年后的你,又谈何血洗?”
此话一出,楼下顿时无数人变色,再也顾不得看戏,前来喝酒寻欢的那批人当即在第一时候冲出门去,晨澈的话没有人会思疑其实在性,三年前早已有无数前人用生命为他们印证。
“值不值得,莫非你还不晓得吗!”晨澈刹时规复腐败,声音却于俄然间低了下去,变得沙哑的可骇:“小小,若你情愿,本少自当为你,再一次,血洗此地!”
“三年了,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。”少女隔着珠帘悄悄一叹道:“即便你最后真的能血洗此地那又如何?过得了老夫人那一关吗?过得了皇上那一关吗?你觉得毁了此地就能给我自在?晨公子,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?身上的委曲如果一天不洗去,束缚我的又岂是这万花楼!咯咯~”
苏安为官时爱民如子,深得民气,人们感其恩重,遂从不刁难,小小亦念世人恩典,每逢单数,便伴着琴音清歌一首,无法愁锁心头,难露笑容,琴为人主,琴音亦含悲意,因而弹者哀痛,听者动容,一曲落尽,无不带伤。
话音未落,晨澈“锵”的一声抽出长剑,眼神冷冷的扫过全场,整小我的气势刹时变得如同他手中的剑,凌厉非常。
却听少女隔着珠帘轻叹一声,顿时如同吹起了一阵秋风,说不出的清冷袭人:“君非我夫君,我非君缘分,各自人生一过客,公子又何必固执?”
“小小,三年了,已经三年了,你莫非还不肯跟我走吗?”晨澈在这一刻冲动非常,扑到雕栏上遥遥的望着少女,眼中那一汪柔情几近要将整座万花楼都给熔化。
闻言,晨澈顿时暴露了绝望的神采,紧接着身形一阵踉跄,重重的磕在了墙上。
谁道闲情丢弃久?
孤星亦被琴声勾出了哀伤思路,正欲伸手将泪拂去,忽听得耳畔抽泣不竭,转过甚去,却见晨澈早已青衫湿透,现在正伏在案上,泣不成声。
少女亦叹了口气,缓缓说道:“大千天下,缘分何其多,公子何必自我封闭,将情意尽数付诸在这段从一开端就必定没有成果的豪情,小小戋戋一介清倌人,何德何能,竟值得公子动情至深?”
孤星见他哭的悲切,心头闪过一丝不忍,正欲相劝,忽听得劈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,顿时仿佛银瓶乍破水浆迸,说不出的空灵委宛,让他不由又咽下了想说的话。
“爱又是何物?”少女说着轻笑一声,却笑出了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意味,道:“公子莫非不知,苏小小的心,早在进了这万花楼的那一刻,就已经死了。”
少女说到最后痴痴的笑了,银铃普通清脆动听,只是在这一刻却给人说不出的沉重。
时人常叹万花楼,怎教怜女话清愁。风华付了薄凉命,满腹委曲榻上流。
一曲终落,世人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,沉浸在乎境当中浑然忘我,直到楼前连续有人出去收回的喧闹声将世人唤醒,世人这才不舍的展开眼睛,至于脸上早已是泪水恍惚,隐晦的将泪水无声抹去,仍觉耳边有袅袅弦音回荡,这才体味到了甚么叫作余音绕梁,三日不断,自此看向少女的眼神中,便又多了几分悲叹与怜悯。
“晨少!”
“到底是不是我太天真,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!”晨澈说着凑上前几步,神采变得朴拙非常道:“小小,我以晨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,此生必然会帮你洗刷委曲,让你们苏家沉冤昭雪,至于谗谄你们苏家的仇敌,我亦会将他手刃,碎尸万段!以是,跟我走吧,分开这里,我必然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运的女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