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羽贤手腕一震，扣住了彩缎，紧盯着芳蕊夫人，“你究竟是谁？”
浊音阁前，峨眉弟子正搀扶着了意想要进屋歇息，山道上又是一阵脚步仓猝，世人惊骇回望，倒是梁映雪带着一群人疾奔而来。
那几名弟子壮着胆量前去探洞，卓羽贤双足轻点山岩，几个起落间便到了那片松林之前。山风萧萧，古松苍翠，独一一线阳光刺破树影，洒落在阴暗之间。
了意左袖间短剑滴血，但她本身也伤重乏力，扶着桥栏道：“这本是我峨眉藏剑式，只怪卓掌门过分目中无人。”
他微微一怔，未敢等闲信赖，芳蕊夫人却不屑一顾地笑道：“卓羽贤，你方才打伤了意的时候不是很放肆吗？为何到了这里就变得谨慎谨慎？莫不是防备着幽灵缠身，冤魂索命？”
卓羽贤神采凝重，看着她露在纱巾外的双眼，道：“你说的事情我晓得，可惜你弄错了，我并将来过峨眉，又怎会晓得当年的景象？”
“不碍事……”了意有力地摆了摆手，“景象如何了？”
“他如何会晓得那边？”梁映雪大为不测，了意却蹙眉喃喃道，“他公然熟知松竹庵的位置……唐夫人，皓月晓得了卓羽贤畴昔的罪过，还请您尽快赶去，免得他找到皓月。”
“一派胡言！叶芳蕊，你的确是疯了，在这里编造谎话坏我名誉！”卓羽贤神采发白，蓦地间左肩一沉，竟将那彩缎生生挣断。芳蕊夫人身形一晃，卓羽贤已顺势出剑，直刺向她眉心。她双指弹射一缕劲风，划过卓羽贤衣领，但听一声轻响，他那道袍为劲风所破，颈侧几乎受伤。
松竹庵小屋门扉吱呀，室内空无一人，独一两个坐垫，一个矮几。
“掌门为何不让我也跟去？”厉星川一怔。
卓羽贤紧盯火线，手握长剑渐渐走入林中。近侧的几株松柏早已枯死，枝干发黑，生硬矗立，走到深处才有翠竹庞杂，枝叶轻扬。不远处的空位上堆积着砖石焦木，看那模样，之前在此处也有屋舍，但已被焚毁。在这废址之上早已长出杂草，随风摇摆不止。
卓羽贤听了他的话，止步沉吟半晌，道：“所言甚是，星川，你动员部下守在这里，以防峨眉弟子前去援救。”说着，他又特地叫出数名道家弟子，“你们随我前去搜索。”
第九十七章宿恨难消心头刺
玉坠之上似是覆了寒霜，从末端直袭红线，倏然间四周竹叶乱舞，尽朝着芳蕊夫人射去。
她手腕一翻，两缕红线疾射向卓羽贤面门。那红线末端还系着一青一白两枚玉坠，在半空中相互碰撞，收回清泠响声，如冰石般直击而来。卓羽贤身子一侧，挥掌擒向红线，掌风吼怒间，震得红线嗡嗡发颤。但芳蕊夫人以内力灌输其间，那红线锋利如刃，卓羽贤手掌才一触及，便被划出一道血痕。他五指一收，掌心激流旋起，生生将那两枚玉坠控于指间。
芳蕊夫人仿佛看破了他的企图，淡淡道：“不消找，我并未带来部下。此次到峨眉，是特地找你的。”
卓羽贤大步进屋，俯身一望，那几案上有一支蜡烛，伸手摸去，蜡油并不算干涩，猜想是不久前另有人用过。他迅疾回身踏出小屋，在庵堂遗址四周来回搜索，俄然间好似想到了甚么，又吃紧忙忙奔下山坡，朝着山坳深处而去。这条路崎岖萧瑟，他扒开杂草疾步向前，径直到了那庵堂下方的树林前，极目远眺，却只见一片冷落，并无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