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羽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忽而挑眉道:“本来是你……当年叶师弟身后,确有一个女子来过青城喊冤,可惜我当时并不在山上,听闻徒弟将她拒之门外,最后没人晓得她去了那里。叶师弟向来很少提及家人,我那还是第一次晓得他另有个姐姐……”
了意叹道:“唐夫人,贫尼本想撑到你们到来,却不料卓羽贤不顾江湖道义强行上山。他现在已经超出浊音阁,朝着金顶方向而去。”
“掌门为何不让我也跟去?”厉星川一怔。
那佛珠粒粒收回紫黑光晕,卓羽贤剑锋疾扫,本来笔挺反击的剑势忽变诡谲,每一寸每一分皆变幻无穷光影,顷刻间将了意击来的佛珠震得平空弹起。了意拂袖出掌,那弹跃而起的佛珠为之震颤,吼怒飞向四周八方。卓羽贤飞身出剑,半空中道道剑痕环抱了意四周,此时那些佛珠已击上剑痕,但听得玉碎瓷裂般连轮作响,佛珠为剑气所伤,尽化为乱舞之碎屑。
芳蕊夫人左袖一卷,缠向卓羽贤咽喉。却在此时,乱舞的竹叶间飞来一缕灰影,间杂此中若隐若现,初时只如飞虫灰尘,但随即穿透两人四周的气阵,无声而迅疾地钻向芳蕊夫人后颈。
“白龙洞。”卓羽贤拂开面前枝叶,头也不回地持续往前。
玉坠之上似是覆了寒霜,从末端直袭红线,倏然间四周竹叶乱舞,尽朝着芳蕊夫人射去。
蓦地飞踢,蹬开紧闭的门扉。
她愤笑一声,拂去遮面纱巾。虽妆容素净,但那脸型五官,却令卓羽贤为之一惊。
“不碍事……”了意有力地摆了摆手,“景象如何了?”
松竹庵小屋门扉吱呀,室内空无一人,独一两个坐垫,一个矮几。
“卓羽贤并没直上金顶,而是去了松竹庵旧址!”尹秀榕孔殷道。
彩缎在两人之间绷至一触即断的程度,被山风吹过,收回簌簌声响。芳蕊夫人冷冷地望着他道:“二十三年那一把大火,烧光了松竹庵,也烧毁了这林中的小屋。你现在旧地重游,是不是想到了当年的景象?”
“你说甚么?!”卓羽贤厉声喝道。
卓羽贤听了他的话,止步沉吟半晌,道:“所言甚是,星川,你动员部下守在这里,以防峨眉弟子前去援救。”说着,他又特地叫出数名道家弟子,“你们随我前去搜索。”
卓羽贤一起疾行,身后弟子从未到过峨眉,也不知他到底要去往那边,只得尽力跟上。这一行人穿过浊音阁劈面的密林,沿着山道左折右弯,遥听得火线水声隆隆,穿过一道狭小山路,便见古树参天间泉流激涌,如束束白线般纷扬缭绕。
女子皓腕紧紧扣住彩缎那端,一双凤眸盯着面前之人,嘲笑道:“如何,卓掌门,多年不见,倒还记得我?”
卓羽贤大步进屋,俯身一望,那几案上有一支蜡烛,伸手摸去,蜡油并不算干涩,猜想是不久前另有人用过。他迅疾回身踏出小屋,在庵堂遗址四周来回搜索,俄然间好似想到了甚么,又吃紧忙忙奔下山坡,朝着山坳深处而去。这条路崎岖萧瑟,他扒开杂草疾步向前,径直到了那庵堂下方的树林前,极目远眺,却只见一片冷落,并无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