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倒是不紧不慢,一手拄着竹杖,一手扶着身边的山壁,固然走得有些游移,但与常日里也没甚么两样。蓝皓月走到一半就很悔怨,想要回身,但想到此时归去,就真的只要她一人独行,岂不是更找不到依托?
“就晓得你怕!”尹秀榕对劲起来,侧着身子朝蓝皓月低声道,“蓝女人,你可晓得,那边的松竹庵会闹鬼!”
“我只是想看看你深更半夜要去那里。”蓝皓月低声说了一句,便抿住了唇。
蓝皓月挣扎不已,身子猛地一沉,才算复苏了过来。
他不作声,过了半晌才道:“那你如何走?”
入夜,蓝皓月在浊音阁边的小屋内单独睡着,或许是因为白日听了太多江湖传闻,又加上彻夜风声呼呼,她竟不觉做起了恶梦。光怪陆离的梦境中,竹林间血流各处,她误入此中,不管如何也走不出绝地,一味在那死尸堆里奔逃……
“对了,有句话一向没跟你说。”他站在那,没有转头。
“这么说来,你的故乡本来就在峨眉?”她兴趣盎然地跟在他身边。
“白日黑夜对我来讲有甚么分歧?”
“你要去山下?”
蓝皓月见四野沉寂,望不到任何村镇,便问道:“你爷爷在峨眉山下的镇子住?”
蓝皓月一寒,瞪着眼睛望着她。尹秀榕见她神采发白,不由也哈哈笑了起来:“本来蓝女人也那么怯懦。我骗你的,峨眉是佛家圣地,松竹庵固然暮年间有过惨案,但又如何会真的闹鬼?”
窗外月黑风高,有一扇窗子不知何时竟半开着,山风卷进,吹得帘子不竭飘飞。
“那边出过甚么事?”蓝皓月虽是松了一口气,但还是防备森严,不敢往劈面的松林多看。
蓝皓月本想出去问上一句,但一想到他那喜怒无常的脾气,不由畏缩了。她关上窗子,裹着被子躺了一会儿,却又如何也睡不着。呆呆地望着床顶,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猎奇,穿好了外套,悄悄推开房门,朝他行过的方向追踪畴昔。
他一边走,一边道:“我只是在罗浮山长大罢了,并不表示我出世在那。”
她们三人在白龙洞边坐了好久,到午后才回到浊音阁。邻近傍晚时,慕容槿回到住地,问了问蓝皓月白日所见所闻,听到她提及松竹庵的事情,便微微蹙了眉。
此次她没有再埋没本身的行迹,她晓得,在他面前她老是躲不过的。
他略微侧着脸,不经意地微浅笑了笑,声音很低却很动听:“如果我出去为非作歹,你是想要追踪而来行侠仗义吗?”
“为甚么不等白日再去?”
梁映雪以肘撞了她一下,道:“师妹,你这番话被徒弟听到,定又要怪你乱嚼舌!大家有大家的福分,人家自是乐在此中,你操得哪门子心?”
天方才亮的时候,他们到了山下。池青玉站定后,道:“前面可有小镇?”
尹秀榕故乡原也是衡阳一带,与蓝皓月聊了一会儿便非常熟络,因问及蓝皓月为何单独一人分开了衡山,蓝皓月脸上一红,只说是为替外祖母祝寿才去了唐门。
“感谢你带我救回了莞儿。”
……
此时已近凌晨,天光垂垂放亮。他低着眉眼,脸上有一丝愁闷。
蓝皓月惊魂不决,忽见他衣袂翩飞到了近前,不由今后连连发展,倚在石壁前不敢出声。
哒哒哒的竹杖点地声远去在茶青树丛间,蓝皓月愣了一会儿,扶着石壁缓慢地追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