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青玉沉默半晌,道:“等衡山派的人来,安葬了蓝前辈。”
他呆住了。
蓝皓月惨笑,“那又如何样?他还能活过来吗?”她怔怔地望着那黑漆漆的棺木,喃喃道,“之前,我还对他喊过,我说就算他死了,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。但是,现在我的心,如何变得空荡荡的……”
厉星川望着他,眉宇间掠过一丝忧愁,过了半晌,才缓缓起家,从怀中取出一对珍珠耳坠交给了他。“这是我从蓝前辈身上找到的,感觉有些眼熟,想来是皓月曾经戴过的。”
雨点愈来愈大,一颗颗砸落于地,溅起泥土的气味。
厉星川看着他们,蹙眉道:“既然如许,你歇息一阵,我送你去。”
她呆呆地坐着,终按捺不住焦心担忧,扶着棺木站了起来。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门前,才一开门,暴风便吹得她满身颤栗。蓝皓月望着内里那凹凸不平的泥泞小道,心中更是不安。环顾摆布,找不到能够遮风挡雨的物件,便回身至案几边,吃力地扯下半匹帘幔。
但她却像着了魔一样,奋力想要挣开他的度量。池青玉用尽尽力将她搂在怀里,脸上被她的指甲划过,顿时起了红痕。此时房门一开,厉星川快步走进,奔到床边将蓝皓月按了下去。
厉星川愣了一下,淡淡道:“我并不是阿谁意义……我只是说,你要抖擞精力想好接下去如何办。”
他惨白了神采,“是,我不明白……以是我问你是否悔怨了?”
蓝皓月望着乌黑的窗外,不言不语。内里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,只是时不时地还会滴下几颗雨珠,打在树叶之间。
眼泪打湿了床褥,她抬手想要拭去,却瞥见了枕边的耳坠。“耳坠为甚么又在这里了?”她想起昨日还不是这般处境,悲从中来。
唐门与衡山派里自有祭奠上香的祠堂,俱是巍巍弘大,而面前这义庄,狭小阴沉,凄冷死寂,案几下方还挂着蛛网,空中亦是凹凸不平。
午后,厉星川牵来了马匹,但蓝皓月却摇摇摆晃地坐不稳,终究还是池青玉背起了她。天气垂垂阴霾了下来,云层低垂,几近与远处大地相接。西风卷太长街,吹起一地落叶,他一手托着蓝皓月,一手还要固执杖,为怕她摔落,只能将背压得更低。
她摇着头,望着那垂垂被打湿的窗纸,用力将棺木挪开一丝裂缝,把那对珍珠耳坠放了出来。“这是我娘生前的最爱。”
厉星川沉吟道:“这件事应当也要奉告唐门,只是皓月现在很衰弱,我如果走了,只怕青玉照顾不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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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蓝皓月渐渐复苏,她展开眼,便看到了甚是怠倦的池青玉。不知为甚么,一看到他这个模样,眼泪就又止不住地滚落下来。
蓝皓月紧握着药瓶,怔了好久,俄然道:“如果我们没有到这里,他是不是就不会死?”
池青玉缓缓侧过脸,低声道:“她父亲的死,与我有关,我不会否定。”
池青玉听着她那有力的声音,心中也似刺了针普通。两人不再说话,各自沉默着。
“皓月……”他低声唤着,蓝皓月没有回应。他伸手摸到她的眉间,不知是惊惧还是别的启事,她双眉紧蹙,额间盗汗涔涔。
“来的时候,我听到路边有水流的声音。”他解下本身的衣衫,谨慎翼翼铺在地上,“你在这里等着,我很快就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