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风吹过,他再也抓不住已经断开的同心结,丝线自指间狼籍飘去,留不下任何陈迹。

唐老夫人抱病在身。

马车内的唐寄瑶一惊,唐韵苏瞪了她一眼,她不敢作声。蓝皓月因先前喝下的药性发作,已经全然没了知觉。

他觉得他看不到天上的玉轮究竟是甚么模样,便能够遵循她说的体例将玉轮永久捧在手心。

池青玉,仿佛就从天下上消逝了普通。

远山苍茫,风势一阵紧似一阵,坡间枝头仅存伸直成一团的几片败叶,犹在瑟瑟颤栗。一阵朔风卷过,自云间竟簌簌落下微雪,悉悉索索飘过枯枝,飞向远方。厉星川策马从后赶上,低声向她说了一句,唐韵苏蹙眉,很快就将帘子放下。

那一道剑锋光芒耀亮了顾丹岩与莞儿的惊骇眼眸。

她还记得那日大雨,本身为了宣泄悲忿,用力打着他,不准他再说那些听似无用的安抚。也还记得他跪在地上,忍着失落替她摸索着药瓶。

唐韵苏微微侧身,撩起半面帘子,款款道:“既然如此,你就说吧,说完再走。”

眼睫轻动,双眸暗淡。

青玉青玉青玉……她在他耳边俏生生地笑,我要给你生小娃娃,我要跟你回到岭南安个家……

碧青纯白丝线寸寸断落,盘曲环抱的花形转眼皆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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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淳达在唐韵苏面前对皓月嘘寒问暖,亦说到回衡山后筹算厚葬蓝柏臣与树安。蓝皓月躺在帘幔后悄悄听着,忽低着声音道:“你们看到池青玉了吗?”

池青玉坐在枯草间,木然握着古剑,过了好久才吃力道:“我把它卖了。”

两天来突然酷寒,池青玉却还穿戴秋初的长袍。顾丹岩神采沉重,解下道袍紧紧覆在他身上。莞儿已到近前,跃上马背,几步飞奔过来,一见神采惨白双目紧闭的池青玉,就忍不住红了眼圈。

蓝皓月紧握着窗棂,怔怔望着内里那莽莽苍苍的山林,忽听得火线一声钟鸣,万淳达大声叮咛着弟子们将棺木卸下,即将要抬入烟霞谷去了。

唐韵苏只觉脑筋发沉,既不能丢下皓月不管,又不能再留在衡山。与万淳达商讨今后,只能做出决定,待头七落葬后,便将皓月带走。余下的祭奠各种,皆交由万淳达措置。

蓝皓月浑浑噩噩地跪在地上,世人以各种目光望向她。“快哭,要喊出来。”唐寄瑶紧握着她的手臂,用力地晃了晃。她吃力地伏□子,双手紧紧贴在冰冷的空中,想要嚎啕大哭,却哑了嗓子,只落得眼泪连连,一大滴一大滴地砸在手背上。

唐寄瑶与他近在天涯,急得想要推开,唐韵苏却上前按住她。躺在她怀里的蓝皓月睫毛微微颤栗,似是堕入了梦魇,此时池青玉的手指已经触及她的脸颊,她却只是微微蹙起双眉,并没有展开眼睛。

“这是补身的,内里风冷,眼看就要下雪的模样,我怕你再受冻。”唐韵苏说着,便让唐寄瑶给她喝下了那碗药。

风声疾劲,唐韵苏走上马车,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池青玉。他喘气未止,听到车轮声停,却好似获得了最好的讯息,欣喜着想要走上前去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唐寄瑶抱着蓝皓月坐在车中,恐怕皓月醒来,严峻地屏住了呼吸。

在郴州疗养了两日以后,世人带着蓝皓月朝衡山而去。前番分开时已是暮秋,现在下过几场秋雨以后,更是一天冷似一天,待回到衡山脚下,更是阴云不散,天涯沉沉,蓦地一阵风过,吹得人几近冷彻心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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