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人交代要寻访的池青玉已经不在罗浮山了。”那人道,“后山空空荡荡,确有竹林小屋,但各处萧索,并无人迹。”
“皓月。”
蓝皓月垂下视线不语。
那部属说,达到罗浮山后直接去了飞云顶,他是怀揣唐老夫人的亲笔信笺去拜访海琼子的,但守观弟子言说,海琼子早在年前便分开了宫观。因见他是唐门老太太的亲信,素华带他进了神霄宫。他见到了海琼子的门徒们,乃至去了后山。
分开了池青玉后的很多日子里,她都会想到过往的点滴,时至本日,她也不明白在他分开义庄后,究竟产生了甚么。但是他就真的如许消逝得无影无踪,如流星一样,倏然呈现在她的天下,又倏然隐没于茫茫苍穹,找不到半点陈迹。
中秋之夜一起编织的同心结,抱病之时他给她戴上的玉饰,不知为何再也寻觅不到。那朵他送给她的宫花,早在她摔下山坡时就丧失不见。分开衡阳时,在回雁峰下刻驰名字的鹅卵石,当日是放在池青玉的包裹中的,厥后也跟着他的消逝而消逝。
唐老夫人缓缓道:“我一向想见见阿谁孩子,他替唐门找回了神珠,我们还没有道过谢……”
整半年时候都在给唐寄瑶购置嫁奁的繁忙度过,年底,张从泰骑高头大马,带浩繁主子,锣鼓喧六合到蜀中迎娶唐寄瑶。
小时候,她曾与唐寄瑶等表姐妹们一起做过扮新娘的游戏。她老是会抽到签子,羞怯地被她们抹上胭脂水粉,戴着大红花,套上姑妈的裙袄装成要上花轿的模样。她也曾偷偷地想过,今后要找一个甚么样的男人,总该是和顺体贴,谈笑晏晏,才不负大好芳华,共此一醉。
但是现在,与他有关的统统都没有了。
蓝皓月怔怔站着,夜风凄紧,天上又忽忽飘落几点零散雪花。
唐老夫人挥手让那人退下,他却又犹踌躇豫地昂首看了看,道:“另有,那位姓顾的道长托我转告蓝女人一声。”
有风吹过,蓝皓月伸脱手,不觉发冷。不知是幻觉还是思念过分,她总感觉,在她昏昏沉沉分开烟霞谷的时候,仿佛有人在身边逗留,也仿佛有温热的水珠滴落于指间。但是,那一种捕获不住的感受,如被风吹散的流苏,倏但是逝。
俄然想起在那悠远的南边,苍翠竹林间的那间小屋,素洁简朴,屋畔有清泉流经,日夜不断。
“我说过了,他原就分歧适留在你身边。不是他不好,而是他的糊口,与你相差太远。”唐老夫人蹙着眉,取过她手中的锦盒,将那枚神珠托在掌心。珠子在夜色中荧荧生光,仿佛敛住了六合灵气。“就像这定颜神珠,来自雪山冰谷,如非海琼子那样的绝世高人,就不能将它凝集成形。你就将你内心的那小我,想成是只能留在罗浮山的白云罢。他们道家之人本就不该涉足凡世,你一心只想着本身欢乐,却让父亲枉死,最后两败俱伤,这又是何必?倒不如各安运气,放相互一条活路。”
张鹤亭与之对饮结束,见四下无人,便叹道:“可惜本派当中俗家弟子向来职位不如道家弟子。”
心底酸涩,眼泪伸展。
唐老夫人没有将此事奉告任何后代,暗中差人去了岭南。那枚寒意凛然的神珠存放于皓月房中,常常夜间,开启锦盒,光彩便笼了一室,即便无星无月,也会通透莹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