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厉听到这里,只感觉心一冷。
小板屋的门前,只要一片泛黄的草地,顿时就要入冬,连一朵小野花都找不到,山里头只要满眼的青色,再无其他。
箭飞了出去,在空中划过一抹银光,终究掠过树上的一颗干枯果实,斜斜地落入枯草丛中。
“尽力?”他低声呢喃,似懂非懂。
那一刹时,龙厉眉头舒展,面前的她,被玄色的发丝微微粉饰了她的脸颊,使他看不清她的神采。
他吃力地从床上起家,他说话向来狂狷刻薄,但此言一出,他从未那么慌过。心口已经被缝合了,却好似还是空落落的,一阵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空虚,滋扰着他。
“如果把你丢在灾黎里,你必定会饿死。”她不满地夹了一筷子鸡肉给他,但也不希冀他能改掉矜贵的王爷脾气。
舀了一勺山鸡汤到他的唇边,他薄唇微张,抿了一口,果不其然,好似不对劲那味道,皱了皱眉。
秦长安由远及近地走来,走到一半,终究停下脚步,紧盯着他看,真是妖孽,此人不管走到那里,那里便是一道风景。
“我明白,但不见得我会吃你这一套。”她笑着耸肩。
“老太婆已经压服你了?”
“秦长安,我做事向来不顾伦常,没有子嗣又如何?你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奉告我,我如果有一丁点悔怨,何必陪你走到这里?”他伸手,抓住她的脚踝,五指一收,眸光愈发果断冷厉。“我有你,就足矣。”
她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的眼,“你晓得我为甚么讨厌皇族吗?皇室男人总把女人当作繁衍子嗣的东西,却又从不将一颗至心奉上,不知切割成多少份,那些女人也是傻,还能心甘甘心为这些男人生儿育女。”
秦长安在树上呆了多久,龙厉就在树劣等了多久。
她抿了抿唇,哼了一声。“就算是当上靖王妃又如何?我若真有野心的话,高瞻远瞩,盯着的也该是皇后的位置。亲王妃,不还是要对天子皇后下跪?”
秦长放心中沸腾,脸上却有着一贯的嫣然含笑,安闲地说。“是很快,不过,不是病人才会心跳加快,扯谎的人也会。”
“我当初学着用弩箭,一年后才射中箭靶,你才学几天?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”她弯唇一笑,拍了拍小夕的肩膀。
她没答复,只是双臂桓在胸前,还是盯着那一轮明月,眉眼染上几不成察的落寞。
就因为这一句话,秦长安又失眠了一整夜。让一个杀人如麻残暴狠戾的男人说出这一番话,她好不轻易才压下心头的错愕和不寒而栗,完整没有任何被告白的甜美和飘飘然。
“我早就不是你的婢女了。”她眉头舒展,从他手里抽出腰带,不让他从端庄用饭的动机,跳到别的不该有的设法上去。
是啊,那些指责女人无出的男人,放纵女人背负上骂名,不顾昔日情分,眼睁睁看着女人被摈除――不过是没那么在乎罢了,真是个专情的男人,怎能因为这个启事就放开深爱的人?!
“明天有肉?”她眸光大亮,这个巫族真是够穷的,自从他们在林子里吃了一顿野猪肉以后,这些天吃的满是素菜,连肉末都没见着。
自负受损,高傲被人踩在地上,他自以为当年靖王府的情义萌动,却成了她心中的凌辱恶霸,那种感受很差劲,差到他将近发疯。
“下来,回屋歇息。”他朝她伸脱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