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传来平平却动听的嗓音，像天籁一样，如果投入点豪情，必然具有相称的传染力。声音的仆人仿佛天生淡泊，对甚么都不投入，但又总能做到最好，又或许淡泊的表象下，是一颗充满热忱的心灵。
统共来了六人，秦素芳只认得一个，就是说话的人。看到此人，她的心垂垂地沉了下去，因为另五个的身份已经明朗，传闻中前代江湖第一杀手――隐山五剑。
“无双……”秦素芳将握剑的手反转，右足往前滑动，全部上半身前倾，将剑完整埋没。
“哦？”姬纸鸢不由感到好笑，她这辈子名衔实在很多，甚么女帝啊，姬天圣啊，长州王啊，阎浮第一美人啊，却没有哪一个跟“妖”字沾边。
另一边，隐山五剑缓缓倒下去，此中一个还不足息，颤巍巍地向姬无虞的方向伸脱手，“江山……代有秀士出……殿下，我们五个老……家伙……只能帮你……到这……了……”说罢眼皮一翻，从喉咙里收回不甘的“嗬嗬”声，像用黏稠的鲜血在漱口，毕竟还是没了声气。
姬无虞落地睁大了眼睛，却甚么也没看到，因为在电光火石的一顷刻，两边已经分出了胜负。
“放心喝吧，我关键你，用不着下毒。”姬纸鸢伸手从地上拿起修罗面具，暴露怀想之色，“天下无双的无双，倘若他还活着，在阎浮天下必有一席之地。”她又转头看秦素芳，“你也不差。没想到你竟能把‘无双剑意’贯穿到这个程度，燕离的目光一向比我好。”
“这不好说，她能办到的我们也能，不过她是一个，我们是五个。”隐山五剑活了好久，不会自欺欺人。
“无双剑意？”姬纸鸢微讶，然后笑着说，“你要对我拔剑吗？我劝你停止。”
“人呢？”秦素芳道。
暗影逐步拉长，构成一个纤细人影，覆着惨红色的修罗面具，腰间佩剑青光盈盈，身份已是昭然若揭。在她以后，又多一个影子，很幼小，看着也就六七岁的模样。
“想跑！”姬无虞身子一动，刚要上去抓人，就觉出一种灭亡的威胁覆盖心头，内心格登一跳，冷冷地看向秦素芳，“哼，另有点姿色！我现在甚么事都做得出来，你再敢拦我，等会落到我手里，必叫你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！”
“是你……”秦素芳衰弱地展开眼睛，四周是一个碎石滩，河水流的迟缓。不远处，芙儿被包裹在一件外套里呼呼大睡。这个年纪的孩子每天都要睡上很多的时候。
“这就走。”姬纸鸢掀帘出来，领着康麒穿越过营帐群，将要走出老林时，她俄然停了下来，转头悄悄地看着一个方向，“兆瑞，你先走，我随后赶上。”
“嗯，幸亏这妖女没有歹意，对不起。”
“我第一眼看你就晓得，你是个险恶的妖女。只要有芙儿在，你休想害仆人！”芙儿气势汹汹地说罢，拉了拉身边秦素芳的手道，“无双姐姐，快杀了她，不然仆人必然会被她害死的！”
“无双姐姐一起跑……”芙儿固然心智逐步退化，到底还晓得辩白伤害，晓得秦素芳如许说，就代表她没有掌控取胜。
长州府雄师挑选了离天上京二十多里外的一处老林作为驻扎的营地。在砍伐一空的林中空位，淡薄的月光间隙里，埋没着喧闹的杀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