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菁应了,又掉头往水榭走去。
“……”
“不错。”程叔嘿嘿笑着,“不是我成心要瞒你,一年前我分开梅居的时候,季先生就交代了,临时先不说于你知。归正我们也要在这边置财产,甚么买卖也抵不上义善堂的买卖做得大不是?现在我已在建邺城里给你置了两处酒楼,一间布料铺子,一间米行。一处酒楼和彩织坊就在城东的乌衣坊,另有一处酒楼在钟山猎场四周。”
余嬷嬷奉了茶来,又将门掩上,本身只站在门边,笑望着他们三人。
程叔呵呵大笑着,也不辩白,只带她和巧薇到屋内坐下。
红衣侍女对着锦依福身施礼毕,俏声道:“秦二蜜斯,余嬷嬷另有些佛图绣品上的事件想要对您交代一二,请您随婢子至丹桂堂中一叙。”
巧薇和采菁见锦依不肯凑这份热烈,只得不情不肯地跟在她身后出了水榭。巧薇对这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楚辰王世子极是猎奇,偷偷扭头向着劈面打量。
锦依身边一个穿石榴红撒花锦袄的鲜艳女子轻声尖叫,连头上的红绫璎络都止不住地颤了起来,“快看,世子爷出来了。”
“难怪我们临走的时候,蜜斯你问季先生义善堂的事,他却不肯明说,只说到时蜜斯回了建邺天然便知……”说到这儿,她脸上暴露恍然大悟之色,又有些不敢确信,摸索地小声问道:“莫非程爷……”
锦依冷静点头,带着巧薇跟她一起向着酬福厅西南角走去。
锦遵还是闷闷的,只道:“这些事情您打理好了就行了,都不必和我细说。”
至丹桂堂前院口,公然余嬷嬷正站在门前。见了她笑着迎上,眉眼暖和,却不说话,只引她二人往堂中走去。
锦依的白眼落了一空,心中被气得的确要吐出口血来。一旁的采菁见蜜斯神采突变,眼神锋利,竟也吓了一跳。
他身量颀长,在一群人中有些显得鹤立鸡群,双手背于身后,气质儒雅清贵。与人扳谈经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,传闻只要极其自傲之人才会如此看人的双眼。他年纪最多也就只要二十岁,虽唇边常挂一抹含笑,但乌黑眼眸中却显出几分似中年人般的淡然和落寞。皮肤微褐,想是长年游历在外所至,不似普通权贵公子那般白净。
锦依迷惑地向湖劈面望去,与那人视野一触,顿时紫湛湛的眸子惊得一缩,也不由檀口微张,愣在了原地。
程叔早晓得锦依心中闷着这个题目,巧薇问了出来以后,锦依虽仍不昂首,但却微微侧首,想必也是猎奇得紧。这才笑道:“这事我也是到了建邺以后才晓得的。”
建邺城的清贵后辈们当中,众星拱月的那位,穿了件高雅的冰蓝绸制直裰,外罩着玄青色羽绉面鹤氅,腰间玉带上系了块和田暖玉制成的玉佩,乌黑发丝以玉冠束起。瞳眸乌黑亮彻,似寒星烁烁。薄薄的唇风俗似的抿成一抹弧度,带出颊侧淡淡酒窝。
楚辰王世子司马玉楼用拳头抵在口上轻咳了一声,借此将笑声掩了畴昔,及时转过身,与秦锦轩、祖峻天等一班老友,谈笑着拜别。
秦锦依定睛打量程叔,见他气色极好,放下心来,直接问道:“您现在但是替师父管着义善堂的事?”
他这一回身,险险避开了锦依如利刃一样射来的紫色眸锋。
此时,他像是听到了对岸的喧闹声,微微转过甚来,望向这边。只一眼,就瞧见了浩繁华衣美裳、珠罗玉翠的美人中,阿谁正渐行渐远的淡紫色身影。星眸中微不成查地闪过一丝滑头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