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我的内心感受有很多很多话要说,但是,千言万语,涌到嗓子眼,却甚么也说不出来。
但是,月光下柳月眼神里那通俗的怅惘是甚么?为甚么会有那么深?
当时,我觉得,杨哥仍然不晓得我和柳月不是表姐弟干系,而杨哥一样也不想让张部长晓得我和柳月的这类亲戚干系。
我看到,东风吹拂了柳月的头发,本来整齐层次的秀发显得有些混乱。
那一刻,我俄然想起她叫我“傻孩子”时的景象。
我和柳月冷静地走着,都没有说话。
然后,柳月看着我,霓虹灯下柳月的脸充满了幻觉般的迷离和斑斓,我不敢再看第二眼。
杨哥同时号召我和柳月上车。
我晓得,非论何时,柳月老是固执和悲观的,特别在灾害面前,她的这类脾气会愈发明显。
我心中俄然很惭愧,柳月被我骗过一次,她担忧我此次又在骗她,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啊。
我感觉我和柳月的保密干系应当是天衣无缝的。
酒足饭饱以后,张部长的车已经走了,杨哥用他的车送张部长去江海宾馆,张部长是单身来上任,老婆没跟来,市委专门为张部长在那边有安排的房间。
现在,和柳月站在黑夜里都会流光溢彩的马路边,我的久违的感受又返来了。
话未说完,我举杯就喝。
“叫啊,如何不叫我?叫我‘柳姐’啊……”柳月的声音里微微有一丝颤抖,月光下白净的脸上带着在我看来是凄然的笑。
“杨哥再见!”我冲杨哥挥挥手。
我尽力挤出一个浅笑,但是,却没有叫。
“杨哥……柳……柳姐……”我艰巨地吐出这两个字,然后说:“我……我敬你们……”
柳姐?我内心一愣,一个多么陌生的称呼。
柳月俄然在一个路灯下愣住了脚步,哈腰看下去。
“对,叫柳姐好了,小我酒场,不要这么拘束,”张部长说话了:“小柳对你啊,我看还真的像是大姐姐对小弟弟,这之前,她在我面前提到你的时候,都是带着姐姐对弟弟的豪情和语气……”
有月光的夜晚真美,美的让我心悸。
柳月没有勉强我,站在那边,一动不动,冷静谛视着我,眉头微微锁住,嘴角带着仍然凄冷的淡淡的笑。
我低头不语,像是刚和柳月在一起时的模样,像是犯了错的孩子。
江边的夜色中,是无边的暗淡,好似巨人在六合间浪费了一袭黑绸,从天涯间垂下来,显得安静而光滑,江边巷子上暗淡的路灯,生硬地在都会夜色的讳饰下,收回鬼怪的神采。
我很想伸手去清算她的头发,却终没有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