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天霖为了不引发思疑,将公孙湘放在了跟宋府其他娘子一样的棺材里,棺木很轻,还没等春果上前帮手,她已经和卢天霖翻开了。

“啊……如何能够!是我亲眼看着人从宅兆里拿出来,放进棺里的呢!”卢天霖身子一抖,“你看,这另有我当时做的标记!”

董庸与卢天霖并排站在停尸房门口,两人都穿戴深绯绫罗广袖官服,带着官帽,鱼符垂下。

卢天霖脑中一片空缺,只得跟着周萋画的号令行事,春果在棺尾,他在棺前,两人一用力,棺盖翻开。

卢天霖可不是这么跟张寺卿说的,卢天霖说,周萋画情愿脱手验尸,本相指日可待。

周萋画看着卢天霖这般焦急的解释,不急不忙地手插袖袋,便将皇上御赐的令牌拿了出来,“见此令牌,如见皇上!”

卢天霖也焦急了,“画儿……周,周四娘,你,你不是说……”

“那……”卢天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。

“这,这骸骨,她是六指!”卢天霖惊呼出声。R1152

卢天霖从速跟在身后,“秦王妃的棺木已经不止一次被翻开了,今上即位伊始,曾让仵作做过查验,十二年前,郡公夫人也开过一次,现在是第三次了!”

在大理寺的停尸房里,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几口棺。

农历三月十三,间隔上巳节另有两天,皇历上说,这天宜出殡、开棺、祭奠。

三整排的棺木披发着湿土味,最靠近门口的这一排,棺木有点败北,雨天发潮,手摸上去湿哒哒的,据卢天霖说,这是郡公府几位有身份的下人的棺木,“皇上恩赐,将他们也赐了棺,下葬,现在才气找到完整的骸骨!”

周萋画则甩袖携春果出来了停尸房,卢天霖在两人进入后,从地上站起家来,他朝董庸作一下揖,“竟然周四娘有皇上的口谕,那我也只能顺从,董少卿,不美意义,我先出来了……”

“那具就是老永宁郡公的!”卢天霖指着棺木正中一座头尾两面刻有龙凤,雕有福鼠,质坚色黑发亮的举头大棺材,他转头看周萋画,却看她一脸不感兴趣,因而又指指这一排其他的,“这一排里有几位小郎君的,也有几位没有生养姨娘的!”

听到卢天霖这冷冰冰地警告,董庸用力攥住衣袖,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,硬生生地把这气跟憋了下来。

“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!”世人高呼。

“臣女见过两位少卿!”周萋画收起雨伞,交给一旁的春果后,便朝两人微微见礼。

他俄然抬高了声音,“中间那座金丝楠木的棺便是郡公夫人的,她的右边便是秦王王妃的!”

他指着棺材身上一块棕色陈迹,“你才看了一眼,会不会有错啊!”

董庸神采涨红,气愤地看向卢天霖。

卢天霖一惊,昂首看向令牌,而后跟董庸对视一眼,再前面,两人一起跪在地上。

“传皇上口谕,除卢少卿,任何人不得进入停尸房!汝等在门口等待,没有号令,谁都不准探进停尸房半步!”她用力一抬令牌,而后扫视世人。

前些日子,董庸方才跟御史大夫罗光地次女定下了婚约,因董庸已成年,为制止再有不测,两家人已经采取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,连迎娶的日子都定下来了。

天空却不应时宜地下起了绵绵细雨。

没想到这宋珪还是个多子多福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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