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没见过蝗灾,但朝廷上的卷宗里明白记录过,蝗虫过境,颗粒无收,饿殍各处。
“你跟着做甚么,我娘听你的,你好好劝劝她。”采薇一边跑一边小声念叨着。
“不冒险是吧?”一向站在采薇身后的陆瑛俄然往前跨出一步,手里拿着根树枝架在白兴的脖子上,勾唇嘲笑,“冒险要命你选一个。”
话落,就见陆瑛收了树枝,抱着胳膊堵在他家大门口。
“恐吓能有效?如果没用还得捉。”采薇摇点头,语重心长地劝着白兴,“叔,我是一心为我们村好。我们村地少人多,风调雨顺的年初,种地打猎还能过得去,可现在有了蝗灾,眼看着一年的收成绩没了,到时候大师伙儿吃甚么?”
采薇孔殷火燎的,再不让里正动员人去捉,不过半晌,那蝗虫就能吃光一片田。
说到底,他还是怕陆瑛的。
穿过来之前,她不晓得有没有下过雨,但穿过来以后的两个多月,一滴雨都没见。
可眼下,就像陆瑛说的,性命关天,她不能和她夹缠不清了。
“不可,你不能去。”穆孀妇死死抱着她的胳膊,又使上了杀手锏,“娘此次就是死,也得拦住你。你都快嫁人了,娘不能让你遭报应。”
她真的没有退路,只能接管了。
她看了眼穆孀妇,就往外冲。
还没做好,穆孀妇就急慌慌地跑返来了,有些魂不附体。
“薇薇,你看!”陆瑛拉着她往上看,就见西方的天涯边,一片黑压压的乌云,遮天盖日,往这边移过来。
到了里正白兴家,公然不出陆瑛所料,白兴当即红了脸,“采薇,不是叔说你,蝗神是不能获咎的,我们只能恐吓恐吓,哪能去捉?”
“娘,你这是如何了?”采薇焦炙,忙问。
他低喃着,声音里有一丝颤抖。
蝗灾她也没见过,但传闻过,多数是因为气候干旱引发的,旱极而蝗。
“找里正,让他从速调集人去田里捉虫啊。”采薇头也不回,撂下句话。
陆瑛也从速跟上,拉着她的胳膊,“别急,慢些跑。”
“娘,那不过是只虫子,吃我们的庄稼,我们就得把它打死。不然,死的就是人!”
白兴没法,只得进屋找了铜锣,哐当哐本地敲起来。
这厮,老是这般虑事精密,更难能宝贵的是,不管她做出甚么决定,是对是错,他都会果断地支撑。
白兴不敢惹怒这货,只得赔笑道,“侄半子,放下放下,我这就去喊人还不可吗?”
陆瑛是个前人,虽说不否定蝗神的说法,但想想蝗虫过境以后,那副人间惨象,他还是心动了,走上前一步,劝穆孀妇,“娘,性命关天,蝗神如果好的,毫不会害人。庄稼眼看就要成熟,被蝗神给糟蹋了,人和牲口就只能等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