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来了!沐婉儿垂着视线,口里安份的应道:“是,婉儿听父亲的。”六岁那年,在她大病一场后,沐三爷俄然改信了道爷,按着一个羽士的说法,要安排她去近郊的庄子里静养。
不过,他没求得灵符,只带返来一碗“神仙水”。观主清玉道长亲身化了灵药在里头。
罢罢罢。老祖宗没来,姐且先去空间里打理一番,等着他白叟家。
沐三爷顾不上安息半晌,亲手喂长女服下。奇异得很,病得迷含混糊的沐婉儿当晚退了烧,次日凌晨便神态复苏了。
不过,这事没完。几年后,钱氏身边有个婆子降过来,拿的投名状就是这起子事儿:流云观、清玉道长都是有的。但牛鼻子老道和那幕僚都是收了钱氏的银钱。三人结合作局诓沐三爷。钱氏早已经视病歪歪的继女为眼中钉,这是她第一次动了摈除沐婉儿出府的心机。
宿世的仇,宿世已报。有了地牢的惨烈经历,这番重生返来,沐婉儿早就歇了争斗的心机。只是,钱氏此次没得逞,今后变本加厉,公开里的算计更多。沐婉儿瞅着这女人,比生吞了只绿头苍蝇还恶心。又想起花花肠子比钱氏少不到哪去的沐府一干女眷,她恨不得立即去乡间庄子里“静养”:罢了,罢了,眼不见为净。
青衣等小丫头也有如末日到临,一个个耷拉着头,六神无主。
沐三爷心底不由信了那道长几分:“道长说,象你如许三灾六难不竭的,元气大失,以是,最忌呆在人多气浊的地儿。如果能寻个清幽安好的地点静养两三年,常日里多学学《品德经》,一心求个清净有为,或许能渐渐保养过来。现在你既然好了,我也给你找了个平静的庄子。让你母亲帮你收缀一些服金饰件,过几日,你就去庄子里住两三年,养好身子,也好回府跟府里的姐妹们一道进学。”
当时的沐婉儿身材棒棒,又是个“有仇必报”不含混性子。没踌躇,她反手做了个局,在一次席宴上着人灌醉那幕僚,曝出这桩旧事。
一时候,院子里凄风苦雨,愁云暗澹。
“晓得了。”沐婉儿底子就没筹算起床驱逐,不急不忙的任由田妈妈给本身拭去嘴角的药渍,又就着青衣的手嗽了口,这才翻开一角被子,作势要起家下床。多年的宅斗经历奉告她:该做的模样,老是要做的。
印象中,沐三爷是个标准的士大夫。他很少理睬后院的事儿,又整日里一副不苟谈笑的严父样儿。是以,沐婉儿于他,只是恭敬,并不靠近。
沐婉儿口里软软的唤声“父亲,母亲”,告了罪,心中却犯起了嘀咕:大朝晨的,父亲不去衙门,如何跑这儿来了?并且还带了这女人来?
终究定下主张。沐婉儿发了道狠,咬破右手中指。小孩子的肌肤嫩得很。葱白般的指腹上立马血流如注。
青衣赶紧搬来圆凳,置于床前。
血滴象雪水掉进热水里一样,悄无声气的,转眼就没了踪迹。
沐婉儿也不知要多少血才够,尽数将之滴落在珠子上。
沐婉儿一觉醒来,外头的天都黑了。她全装没瞥见丫头婆子们的非常,细细的用了大半碗粟米粥,又下床扶着青衣的手在屋子里走了一会消食。然后才又回到床上,打发了田妈妈等人,接着睡觉。
就算老祖宗还和宿世一样,仍然会下凡来护着她,但是离现在还要两年的时候呢。这两年里,她咋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