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朵根,恰好还朗声道:“侄儿,别怪叔!叔都是为了你好。”
围观的人垂垂散去,田晓麦心疼得红了眼。
一张苦瓜脸的德嫂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,她小声嘀咕:“好歹是队长的儿子,老族伯他们不会下狠手的。”
就连在坡上做工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,乐颠颠地朝着祠堂赶去,恐怕错过了这场盛事。
顾安然的眼中带着称心,一棍棍下去,顾野灰色的褂子几近被血浸湿。
“侄儿,疼也忍着,想想那能暖炕的婆娘,统统都是值得的。”
朱蕙兰紧咬着下唇,面前发黑,眼看着最后一棍落下,她赶紧上前把顾安然推开,嗓音颤抖道:“阿野,疼不疼?你说句话,别忍啊。”
‘啪’的一声巨响,就连那麻布衣裳都被抽烂。
坐在首位的大舅公轻嗤出声:“无知小儿,不打不长记性。”
顾安然捡起藤条,抡起手臂,雷霆万钧的气势破空砸在顾野的背上。
何祥英看了眼被吓成鹌鹑状的儿子,故作凶暴状:“你如勇敢孤负马燕那女人,妈还是来请家法。”
顾野端方矗立的身形如松如柏,那层缭绕的郁气悄无声气地散去,他乃至破天荒地暴露了丁点笑容。
顾野面前阵阵发黑,背部早已痛得落空了知觉,他冷酷的剐了眼顾安然,撑着母亲的手站了起来。
顾野掀了掀眼皮,对上母亲担忧的视野,小幅度地点头。
千万别真的下死手,把人给打嗝屁了!
不然迟早出大乱子。
被挤在人群中的田老太一双吊梢眼挑起,阴阳怪气道:“不是一辈子都没结婚的筹算吗?一口唾沫一口钉,你们顾家现在的做派真恶心,我呸!”
朱蕙兰还沉浸在大孙子的好梦中,她嘿嘿笑道:“他舅公,阿野是你们看着长大的,可孩子一起不轻易,现在有了立室立业的设法,还但愿大师能高抬贵手,成全成全。”
他想要娶宋离,迟早得给田家一个交代,免得对方无停止地胶葛上来。
进了这宗祠,就得听家中长辈的话,这是顾野欠下的债,该还。
他那橘皮似的熟行还没沾到藤条,面上俄然闪现出个古怪的笑容。
虽有点难以开口,可为了今后家庭的调和,顾队长还是咬着牙问出了口。
“有田家盯着,你可别忘了,当初顾野发疯的时候,把他大舅公的小孙子差点揍死,这笔账可没还。”
从他的身后走出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,他面庞浑厚,眼中却有精光,看向顾野的时候带着恨。
顾野闷哼出声,攥紧了拳头,额角处的青筋直冒,汗珠簌簌滚落。
“我老了,手上没个轻重,让老二来替我掌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