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烈妇有心殉节 乡人无意逢殃[第4页/共5页]

过了一刻,吃过了饭,老董在各处算饭钱,号召买卖,正忙得有劲。老残无事,便向街头闲逛。出门望东走了二三十步,有家小店,卖油盐杂货。老残出来买了两包兰花潮烟。趁便坐下,看柜台里边的人,约有五十多岁风景,就问他:“贵姓?”那人道:“姓王,就是本地人氏。你老贵姓?”老残道:“姓铁,江南人氏。”那人道:“江南真好处所!‘上有天国,下有苏杭’,不像我们这天国天下。”老残道:“此地有山有水,也种稻,也种麦,与江南何异?”那人叹口气道:“一言难尽!”就不往下说了。

“到了衙门,大人就坐堂,叫把布呈上去,看了一看,就拍着惊堂问道:‘你这布那边来的?’他说:‘我乡间买来的,’又问:‘每个有多少尺寸?’他说:‘一个卖过五尺,一个卖过八尺五寸。’大人说:‘你既是零卖,两个是一样的布,为甚么这个上撕撕,阿谁上扯扯呢?还剩多少尺寸,如何说不出来呢?’叫差人:‘替我把这布量一量!’当时量过,报上去说:‘一个是二丈五尺,一个是二丈一尺五寸。’

“这吴氏真是好个贤惠妇人!他每天到站笼前来灌点参汤,灌了归去就哭,哭了就去求人。响头不知磕了几千,总没有人挽回得动这玉大人的牛性。于朝栋究竟上了几岁年纪,第三天就死了。于学诗到第四天也就差未几了。吴氏将于朝栋尸首级回,亲视含殓,换了孝服,将他大伯、丈夫后事嘱托了他父亲。本身跪到府衙门口,对着于学礼哭了个死去活来。末后向他丈夫说道:‘你渐渐的走,我替你先到地下清算屋子去!’说罢,袖中取出一把飞利的小刀,向脖子上只一抹,就没有了气了。

“大人听了,当时大怒,发下一个票据来,说:‘你熟谙字吗?’他说;“不熟谙。’大人说:‘念给他听!’中间一个书办先生拿过票据念叨:‘十六日早,金四报:昨日太阳落山时候,在西门外十五里处所被劫。是一小我从树林子里出来,用大刀在我肩膀上砍了一刀,抢去大钱一吊四百,白布两个:一个长二丈五尺,一个长二丈一尺五寸。’念到此,玉大人说:‘布匹尺寸色彩都与失单相行,这案不是你抢的吗?你还想狡强吗?拉下去站起来!把布匹交还金四完案。’”未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

老董说罢,复道:“你老想想。这不是给强盗做兵器吗?”老残道:“这强盗所说的话又是谁闻声的呢?”老董道:“那是陈仁美他们碰了顶子下来,看这于家死的实在可惨,又平白的受了人家一副金镯子,内心也有点过不去,以是大师动了公愤,同心齐意要破这一案。又加着那邻近处所,有些江湖上的豪杰,也恨这伙强盗做的太毒,以是不到一个月,就抓住了五六小我。有三四个连累着别的案情的。都站死了;有两三个专只犯于家移赃这一案的,被玉大人都放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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