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老残在齐河县店中,遇着德慧生携眷回扬州去,他便雇了长车,结伴一同起家。当日朝晨,过了黄河,眷口用小轿搭畴昔,车马经从冰上扯畴昔。过了河不向东南往济南府那条路走,一向向正南奔垫台而行。到了午牌时分,已到垫台。打过了尖,晚间遂到泰安府南门外下了店。因德慧生的夫人要上泰山烧香,申明泊车一日,故晚间各事自发格外消停了。
出了客堂的后门,向南拐湾,过了一个小穿堂,便到了南院,这院子朝南五间北屋甚大,朝北倒是六间小南屋,穿堂东边三间,西边两间。那姑子引着德夫人出了穿堂,下了台阶,望东走到三间北屋跟前,看那北屋中间是六扇窗格,安了一个风门,悬着大红呢的夹板棉门帘。两边两间,倒是砖砌的窗台,台上一块大玻璃,掩着素绢书画玻璃挡子,玻璃上面系两扇纸窗,冰片梅的格子眼儿。当中三层台阶,那姑子抢上那台阶,把板帘揭起,让德夫人及诸人进内。
老姑子出去后,德夫人道:“这类好处所给这姑子住,实在可惜!”老残道:“老姑子去了,小姑子就来了,但不知但是靓云来?如果他来,可妙极了!此人名声很大,我也没见过,很想见见。倘若沾大嫂的光,今儿得见靓云,我也算得有福了。”未知来者,但是靓云,且听下回分化。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
慧生道:“人说他们有前知,你曾问过他没有?”老残道:“我也问过他的。他说叫做有也可,叫做没有也可。你看孔教说‘至诚之道,可之前知’,是不错的。以是叫做有也可。若像起课先生,零碎小事,言之凿凿,应验的原也很多,也是那只叫做法术小道,君子不屑言。邵尧夫人颇聪明,学问也极好,只是好说法术小道,以是就让朱晦庵越畴昔的远了。这叫做谓之没有也可。”
德慧生道:“你与黄龙子相处多日,曾问天国天国究竟有没有呢?还是佛经上造的谎言呢?”老残道:“我问过的。此事说来真恰好笑了。那日我问他的时候,他说:‘我先问你,有人说你有个眼睛能够辨五色,耳朵能够辨五声,鼻能审气味,舌能别滋味,又有前后二阴,前阴能够撤溺,后阴能够放粪。此话确不确呢?’我说:‘这是三岁小孩子都晓得的,何用问呢?’他说:‘但是你何故教瞎子能辨五色?你何故能教聋子能辨五声呢?’我说:‘那可没有体例。’他就说:‘天国天国的事理,同此一样。天国如耳目之效灵,天国如二阴之出秽,皆是天生整天然之理,万无一毫迷惑的。只是民气为物欲所蔽,失其灵明,如聋盲之不辨声色,非其赋性使然,如有谦虚静气的人,天然也会瞥见的。只是你目下要我给个根据与你。让你信赖,比方拿了一幅吴道子的画给瞎子看,要他坚信真是吴道子画的,虽贤人也没这个本领。你若要想瞥见,只要谦虚静气,日子久了,天然有瞥见的一天。’我又问:‘如何便能够瞥见?’他说:‘我已对你讲过,只要谦虚静气,总有瞥见的一天。你现在焦急,有甚么体例呢?渐渐的等着罢。’”德慧生笑道:“等你瞥见的时候,务必奉告我晓得。”老残也笑道:“恐怕一定有这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