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十八 程朝奉单遇无头妇 王通判双雪不明冤[第2页/共8页]

锁了赵大,带了两颗人头,来到府中,出张牌去唤马家亲人来认。马家儿子见说,才晓得父亲不见了十年,果是被人杀了,来补状词,王通判谁了。把两颗人头,一颗授予马家安葬,一颗唤李方哥出来认看,果是其妻的了。把叫夜僧与赵大各打三十板,多问成了极刑。程朝奉分歧买好,致死性命,问成徒罪,折价纳赎。李方哥分歧卖奸,问杖罪的决。断程朝奉出葬埋银六两,授予李方哥葬那陈氏。三家铺的人分歧移尸,各该问罪,因不是这等,不得并发赵大性命,仿佛天意明冤,非关人事,释罪不究。

方知女色真可贵。这天可来美妇头?

通判立即打轿,抬到赵大师里。叫赵大在前带路。引至后园中,赵大指着一处道:“在这底下。”通判叫从人掘将下去,刚钯得土开,只见一颗人头连泥带土,毂碌碌滚将出来。世人发声喊道:“在这里了!”通判道:“这妇人的尸首,本日方得完整。”从人把泥土拂去。细心一看,惊道:“可又古怪!这妇人怎生是有髭须的?”奉上通判看时,但见这颗人头:双眸紧闭,一口牢关。颈子上也是刀刃之伤,嘴儿边却有须髯之覆。早莫非骷髅能捣蛋,致令得男女会差池?王通判惊道:“这清楚是一个男人的头,不是那妇人的了!这头又呈现得诈怪,此中必有跷蹊。”喝道:“把赵大锁了!”寻那赵大时,先前瞥见掘着人头不是妇人的,已自往外跑了。王通判就走出赵大前边屋里,叫拾张桌儿做公座坐了。带那赵大的家眷过来,且问这颗人头的事。赵大老婆一时难以支吾,只得实招道:

“小人分歧见了美色,郎起贪婪,是小人的罪了。至于性命。委实不知。不要说他佳耦商同请小人吃酒,已是愿从的了。即便有些勉强,也还好渐渐恳求,何至动手杀了他?”王通判恼他奸骗起祸。那边听他辨说?要把他问个强奸杀人极刑。倒是死人无头,又无行凶东西,成不得招。责了期限,要在程朝奉身上追那颗头出来。恰是:

性命关六合,向来有报施。

“肯到肯,只要你美意。”李方哥道:“教小人如何样的才是美意?”朝奉笑道:“我喜好你家里一件物事,是不费你本钱的,我借来用用,仍旧还你。若肯时,我立即与你三十两。”李方哥道:“我家里那边有朝奉用得着的东西?何况用过就还,有甚么不阿谀了朝奉,却要朝奉很多银子?”朝奉笑道:“只怕你不肯。你肯了,又怕你老婆不舍得。你且两个去筹议一筹议,我明日将了银子来,与你现成讲兑。本日空口说口语。未好就明说出来。”笑着去了。

且说江令史是衙门中人,晓得短长。见丈人赵大吃紧忙忙走到家来,说道“是杀人事发,思要藏避。”令史恐怕累及身家,不敢答允,劝他往别处逃脱。赵大一时未有去处,内心不决。正迟疑间,公差已押着老婆来要人了。江令史此时火到身上,且自图灭熄,不好坦白,只得付与公差,仍带到赵大本身家里来。老婆路上已自对他说道:“刚才老爷问时,我已实说了。你也招了罢,免受痛苦。”赵大见通判时,公然一口承认。通判问其详细,赵大道:“这姓马的先与小人有些仇隙,厥后在山路中遇着,小人因在那边砍柴,带得有刀在身边,把他来杀了。恐怕有人认得,一时传遍,这事就暴露来,以是既剥了他的衣服,就割下头来藏在家里。把衣服烧了,头埋在园中。厥后马家不见了人,寻问时,只见有人说山中有个死尸,因无头的,不知是不是,不好认得。现在事已耐久,连马家也不提起了。这埋头的去处,与前日妇人之头相离有一丈多地。只因这个头在地里,恐怕发露,所之前日埋那妇人头时,把草树记认的。因为隔得远,有胆气掘下去。不知为何,一掘到先掘着了。这也是宿世冤业,应得填还。早知如此,连那妇人的头也不说了。”通判道:“现在妇人的头,毕竟在那边?”赵大道:“只在那一块,这是记认不差的。”通判又带他到后园,再命从人打旧掘处掘下去,公然又掘出一颗头来。认一认,才方是妇人的了。通判笑道:“一件性命却问出两件性命来,莫非天意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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