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六 迟取券毛烈赖原钱 失还魂牙僧索剩命[第1页/共8页]

看官,你道这事多只因陈祈欺瞒兄弟,做这等奸计,故见得反被别人赚了,也是天有眼力处。倒是毛烈如此欺心,莫非银子这等好使的不成?不要性急,另有话在背面。且说陈祈受此冤枉,没处叫撞天屈,愤怒忿的,无可摆布。宰了一口猪、一只鸡,买了一对鱼、一壶酒。附近边有个社公祠,他把福物拿到祠里摆下了,跪在神前道:“小人陈祈,将银三千两与毛烈赎田。毛烈收了银子,赖了券书。告到官司,反问输了小人,小人没处申述。天理昭彰,神目如电。还是毛烈赖小人的,小人赖毛烈的?是必三日以内求个报应。”叩了几个头,含泪而出。到家里,早晨得一梦,梦见社神来对他道:“白天所诉,我虽晓得明白,做不得主。你可到东岳行宫诉告,天然得理

早知善恶多无报,多积黄金遗子孙。

阳间有理没处说,阴司不说也清楚。

阳间不辨到阳间,阳间仍旧判阳还。

一日,陈祈对毛烈计算道:“吾家小兄弟们垂垂长大。少不得要把家事四股分了。我枉替他们自做这几时主子,心不甘伏。如那边?”毛烈道:“大头在你手里,你把要紧好的藏起了些不得?”陈祈道:“藏得的藏了,地步是露天盘子,须藏不得。”毛烈道:“只要管帐较,要藏时地步也藏得。”陈祈道:“如何计算藏地?”毛烈道:“你现在只推有甚么公用。将好的地步卖了去,收银子来藏了,不就是藏地步普通?”陈祈道:“祖上的好田好地,又不舍得卖掉了。”毛烈道:“这更轻易,你只拣那好地步,少些代价,权典在我这里,目下拿些银子去用用,今后直等你们兄弟已将见在地步四股分定了,然后你自将原银在我处赎了去。这地步未几是你本身的了?”陈祈道:“此言诚为有见。但你我虽是相好,财产交关,少不得立个文书,也要用着其中人才使得。”毛烈道:“我家出入银两,置买田产,大半是大胜寺高公做牙侩。现在这件事,也要他在里头做其中见罢了。”陈祈道:“高公我也是熟悉的。我去查了然地步,写下了文书,去要他着字便了。”本来这高公法名智高,固然是个僧家,到有好些不象削发人处。头一件是好利,但是风吹草动,有些个赚得钱的地点,他就钻的去了,以是囊钵充盈,经纪惯熟。大户人家做中做保,到多是用得他着的,清楚是个没头发的牙行。毛家债利出入,好些经他的手,就是做过几件欺苦衷体,也有与他首尾过来的。陈祈是以央他做了中,将田立券典与毛烈。因要厥后好赎,非常不典他重代价,只好三分之一,做个买卖的意义罢了。陈祈家里地步广有,非止一处,但是自家内心贪着的,便把来典在毛烈处做后门。如此一番,也累起本银三千多两了,其田足植万金,自不消说。毛烈放花作利,已此便宜很多了。只为陈祈自有欺心,以是甘心把便宜与毛烈得了去。今后陈祈母亲死过,他将见在户下的田产分做四股,把三股分与三个兄弟,自家得了一股。兄弟们不晓得此中勉强,见面前分得均平,多无说话了。

过了几时,陈祈端方起赎田的价银,径到毛烈处取赎。毛烈笑道:“现在这田却个是你独享的了?”陈祈道:“多谢主意高深。今兄弟们皆无言可说,要赎了去自管。”随将原价一一交明。毛烈照数收了,将出来交与老婆张氏藏好。此时毛烈如果个有本心的,就该想着出的本钱原轻,收他这几年花息,便宜多了。今有了本钱,自该还他去,有何可说?谁知狠民气性,却又不然。道这田老是欺心来的,今赎去独吞,有好些放不过。他就起个不良之心,出去对陈祈道:“原契在我山荆处,一时有些身子不快,不便简寻。过一日还你罢。”陈祈道:“这等,写一张收票与我。”毛烈笑道:“你晓得我写字不大便当,何必难我?我与你甚样友情,何必如此?待一二白天翻出来就归还罢了。”陈祈道:“几千两来往,不是讽刺。我交了这一主大银子。莫非不要讨一些把柄归去?”毛烈道:“正为几千两的事,你交与我了,又好赖得没有不成?要甚么把柄?老兄忒过虑了。”陈祈也托大,道是毛烈常日相好。其言可托,料然无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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