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世人终不死,方可横心安闲行。又有人道这诗未尽,番案一首云:
陈祈仓猝缩退,飒然惊醒,出了一身汗,只见老婆坐在床沿守着。问他时节,已过了六日夜了。老婆道:“因你分付了,不敢入殓。何况心头温温的,只得坐守,幸喜公然还魂转来。毕竟是毛烈的事对得明白否?”陈祈道:“东岳端的有灵,阳间端的忘我。一些也瞒不得。大不似阳间间官府没清头没天理的。”因把身后所见事休备细说了一遍。抖搜了精力,坐定了性子一回,先叫人到县吏丘大师一看,三日之前已被火烧得精光。止烧得这一家火就息了。陈祈越加敬信。再叫人到大胜寺中拜候高公,看公然一同还魂?意义要约他做了证见,讨取毛家文券。人返来讲:“三日之前,寺中师徒已把他荼毗了。“说话的,如何叫做“荼毗”?看官。这就是僧家西方的说话,又有叫得“阇维”的,老是我们华言“火化”也。陈祈见说高公已火化了,吃了一大惊道:“他与我同在阳间,说阳寿未尽,一同放转世的。如何就把来化了?叫他还魂在那边?这又是了不得的事了,如何结束?”
当时郡中有个刘八郎,名元,人叫他做刘元八郎,平时最有直气。见了此事,大为不平,在人前裸臂揎拳的嚷道:“吾乡有如许冤枉事!主簿被林家欠了钱,告状反致坐监,要那州县何用?他若要下属去告,指我作证。我需求替他伸冤理枉,等林家这些没天理的个个吃棒!”到一处,嚷一处。林家这八小我见他如此行动,恐怕弄得官府晓得了,公道上去不得,翻过案来。筹议道:“刘元八郎是个穷汉,与他些东西,买他口静罢。”就中推两个有口舌的去邀了八郎,到旗亭中坐定。八郎问道:“两位何故见款?”两人道:“仰幕八郎义气,敢此沽一杯奉敬。”酒中提及夏家之事。两人道:“八郎不要管别人家闲事,且只吃酒。”酒罢,两人袖中摸出官券二百道来送与八郎,道:“仆人林某晓得八郎家贫。特将薄物互助,今后求八郎不要多管。”八郎听罢,把脸儿涨得通红,大怒起来道:“你每做如许没天理的事,又要把没天理的东西赃污我。我就饿死了,决不要如许财物!”叹一口气道:“这等看起来。你每财多力大,夏家这件事在阳间间不能勾明白了,阳间也有官府,他上不得有剖雪处。且看!且看!”忿忿地叫酒家过来,问道:“我每三个吃了多少钱钞?”酒家道:“真该一贯八百文。”八郎道:“三个同吃,我该出六百文。”就解一件衣服,到隔壁柜上解当了六百文钱,付与酒家。对这两人拱拱手道:“多谢照顾。我是明净男人,不吃如许不义知名之酒。”大踏步竟自去了。两小我反觉败兴,算结了酒钱自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