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凤生被那不作美的窦大,窦二不由分辩拉夫吃了半夜的酒。凤生真是热地上蜒蚰,一时也安不得身子。一声求罢。就被窦二大碗价罚来。凤生虽是内心不肯,待推去时,又恐怕他们看出马脚,只得勉强发兴,希冀早些散场。谁知这些少年心性,吃到兴头上。越吃越狂,那边肯住?凤生真是没天得叫。直等东方发白,大师酩酊吃不得了,方才罢手。凤生终是留意,不至酣醉。带了些酒意,别了二窦。一步恨不得做十步,踉跄返来。到得园中,只见房门大开,吃紧走近叫道:“蜜斯!蜜斯!”那见小我影?想着昨宵在此,今不得见了,不觉的趁着酒兴,敲台拍凳,气得泪点如珠的下来,骂道:“天杀的窦家兄弟坑杀了我!千难万难,到得本日才得成绩,未曾到手,平白地搅开了。【ㄨ】现在不知又要费多少心机,方得圆成。只怕着了这惊,不肯再来了,如何是好?”闷闷不乐,倒在床上,一觉睡到日沉西,方起得来,吃紧走到园东墙边一看,但见楼窗紧闭,不见人踪。推推角门,又是关紧了的。没处问个动静,怏怏而回,且在书房迷惑不题。
两个正要筹议晚间再去赴期,不想内里兄嫂处走出一个丫环来,报导:“冯老孺人来了。”元来素梅有个外婆,嫁在冯家,住在钱塘门里。虽没了丈夫,家事颇厚,开个典当铺在门前。大家晓得他是个富室,那些三姑六婆没一个不来阿谀他的他只要一女,嫁与杨家,就是素梅的母亲,暮年佳耦双亡了。孺人想着外甥女儿固然傍着兄嫂居住,未曾许聘人家,一日与媒婆每提及素梅婚事,媒婆每道:“若只托着杨大官人着名,说把妹子许人,一定人家动火。须得说是老孺人的亲外甥,就在孺人家里接茶出嫁的,方有门当户对的来。”孺人道是说得有理,亦且外甥女儿年纪长大,也要清算他身畔来,故此本身抬了轿。又叫了一乘空轿,一向到杨家,要接素梅家去。素梅接着外婆,孺人把前意说了一遍。素梅公开吃了一惊。推托道:“既然要去,外婆先请回,等甥女清算两日就来。”孺人道:“有甚么清算?我在此等了你去。”龙香便道:“也要拣个日子。”孺人道:“我拣了来的,本日恰是个黄道谷旦,就此去罢。”素梅悄悄地叫苦。私对龙香道:“怎生发付那人?“龙香道:“老是老孺人守着在此,便再迟两日去,也会他不得了。不如且依着了,等龙香自去回他动静,再寻机遇罢。”素梅只得怀着不快,跟着孺人去了。
这里素梅在房中,心头丕丕的跳,几近把个胆吓破了,实在悔怨无尽。听得人声浙远,才按定了性子,走出床面前来,整一整衣服,望门外张一张,悄悄无人,想道:“此时想没人了,我也等不得他,趁早走归去罢。”去拽那门时,谁想是外边搭住了的。狠性子一拽,早把两三个长指甲一齐蹴断了。要出来,又出来不得。要叫声龙香,又想他决在家里,那边在外边听得?又还怕被别人闻声了,摆布不是,内心烦躁狼籍,没计何如。看看夜深了,坐得不耐烦,再不见购生来到.心中又气又恨,道:“莫非贪了酒杯,竟健忘我在这里了?”又替他解道:“方才他负极不要去,还是这些狂朋没得放他返来。”转展迟疑,无聊恶棍,身材倦怠,呵欠连天。欲要睡睡,又是别人家床铺,未曾睡惯,不得伏贴。亦且心下有事,焦烦躁躁,那边睡得去?闷坐不过,做下一首词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