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三 权学士权认远乡姑 白孺人白嫁亲生女[第1页/共8页]

权翰林在暗中看得明白,几乎儿眼里放出火来,恨不得走上前一把抱住,见他去了,心痒难过。正在禁架不定,恰值妙通送了女子回身转来,见了道:“相公还未曾睡?几时来在其间?”翰林道:“小生见白衣大士呈现,特来瞻礼!”妙通道:“此邻居徐氏之女丹桂小娘子。公然生得一貌倾城。目中罕见。”翰林道:“曾嫁人未?”妙诵道:“说不得,他父亲在时,曾许下在城陈家小官人。比及将次结婚,那小官人没福死了。担阁了这小娘子做了个望门寡。一时未有人家来求他的。”翰林道:“怪道穿戴淡素!如何夜晚间到此?”妙通道:“今晚是七夕牛女佳期,他遭着如此不偶之事,心愿不敷,故此对母亲说了来烧注夜香。”翰林道:“他母亲是甚么样人?”妙通道:“他母亲姓白,是个京师人。当初徐家老爷在京当选官娶了来家的。且是直性子,好相与。对我说,另有个亲兄在京,他出京时节,有个侄儿方两岁,与他女儿同庚的,自出京以后,杳不相闻,差未几将二十年来了,不知存亡存亡。经常托我在佛前保佑。”翰林听着。呆了一会,想道:“我前日买了半扇钿盒,那包的纸上清楚写是徐门白氏,女丹桂,兄白大,子白留哥。今这个女子姓徐名丹桂,母亲姓白,目睹得就是这家了。那卖盒儿的老儿说那家死了两个后生,白叟家赶紧逃去,把信物多掉下了。想必死的后生就是他侄儿留哥。不消说得。谁想此女如此妙丽,在此另许了人家,可又断了。那信物却落在我手中,却又在此相遇。有如此刚巧之事!或者到是我的姻缘也未可知。”以心问心,跌足道:“一二十年的事,三四千里的路,有甚查帐处?只须如此如此。”算计已定,对妙通道:“迢才所言白老孺人,多少年纪了?”妙通道:“有四十多岁了。“翰林道:“他京中亲兄但是白大?侄儿子可叫做留哥?”妙通道:“恰是。恰是。相公如何晓得?”翰林道:“那孺人恰是家姑,小生就是白留哥,是孺人的侄儿。”妙通道:“相公好讽刺。相公自姓权,如何姓白?”翰林道:“小生幼年离了京师,在江湖上游学。一来慕南边风景,二来专为寻取这头亲眷,以是移名改姓,游到此地。今偶尔见师父说着端的,也是一缘一会,天使其然;不然,小生怎地晓得他家姓名?”妙通道:“元来有这等巧事!相公,你明日去认了令姑,小尼再来奉贺便了。”翰林当下别了老尼,到静室中游思妄图,过了一夜。

一日,在市上瞥见一个白叟家,一张桌儿上摆着很多琐细物件,多是人家动用家伙,不过是些灯台铜杓、壶瓶碗碟之类,看不得在文墨眼里的。权翰林偶尔一眼瞟去,见就中有一个色样奇特些的盒儿。用手去取来一看,乃是个旧紫金钿盒儿,却只是盒盖。翰林认得是件古物,可惜不全。问那老儿道:“这件东西须另有个底儿,在那边?”老儿道:“只要这个盖,没有见甚么底。”翰林道:“岂有没底的理?你且说这盖是那边来的,便好再寻着那底了。”老儿道:“老夫有几间空房在东直门,赁与人住。有个赁房的,一家四五日害了天行症侯。先死了一两个后生,那家子慌了,带病搬去,还欠下些房钱,遗下这些东西作退帐。老夫清算得,以是将来货卖度日。这盒儿也是那人家的,外边另有一个纸簏儿藏着,有几张故字纸包着。咱也不晓得那半扇盒儿要做甚用,以是摆在桌儿上,或者遇个主儿买去也不见得。”翰林道:“我到要买你的,可惜是个不全之物。你且将你那纸簏儿来看!”老儿用手去桌底下摸将出来,倒是一个破裂寥落的纸糊头簏儿。翰林道:“多是无用之物,未几几个钱卖与我罢。”老儿道:“些小之物,凭爷犒赏罢。”翰林叫侍从管家权忠与他一百个钱,当下成交。老儿又在簏中取出旧包的纸儿来包了,放在簏中,双手递与翰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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