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子因为劝说世人惜字纸,偶尔记起一件事来。一个只因惜字纸拾得一张故纸。分解一大段佛门中人缘,有好些的灵异在里头。有诗为证:
一纸飞空大有缘,反因落空得全面。
“这等看起来,大略也值些东西,我家老爷才肯写名字在上面。除非为我家老爷这名字多值了百来两银子,也不见得。我与师父相处中,又是布施功德,虽是百石不能勾,我与师父五十石去罢。”辨悟道:“多当多赎,少当少赎。就是五十石也罢,免得担子重了,他日回赎难措处。”当下严都管将经承担得好了,捧了出来。终久是相府门中手腕,做事不小,当真出来写了一张当票,当米五十石,付与辨悟道:“情面当的,不要看轻易了。”说罢。便叫开仓斛发。辨悟同道人雇了脚夫,将来一斛一斛的盘明下船,谢别了都管,千欢万喜,载回寺中不题。
人似饥鹰,船同蜚虎。鹰在空中息攫仓,虎逢到处立吞生。静悄村墟,地神号鬼哭:安适舍字,顿时犬走鸡飞。即此便是活无常,阳间不数真罗刹。
小子不敢明说寺名,只怕有第二个象柳太守的寻踪问迹,又生出事头来。再有一诗笑那太守道:
辨悟留下川资与道人送饭,本身单身,不辞辛苦,星夜赶到寺中,取了经卷,复到常州。不上五日,来会原差道:“经已取来了,如何送出来?”原差道:“此是经卷,又不是甚么财物!待我在转桶边击梆,禀一声,递出来无妨。”公然原差递了出来。太守在私衙,见说获得《金刚经》到,道是宝贝到了,合衙人眷多来争看。翻开包时,太守是个粗人,本不在行,只道令媛之物,必是怎地寂静:瞥见零寥落落,纸色晦黑,先不象意。揭开细看笔迹,见无个起首,没头没脑。看了一会,认有细字号数,细心再看,却元来是第二叶起的。太守大笑道:“凡事不成虚慕名,虽是古迹,也须得完整才好。今是不全之书,头一板就无了,成得甚用?说甚么令媛百金,多被这些酸子传闻误了,白费了很多心机。难为这个和尚坐了这几日监,岂不冤枉!”内眷们见这经卷既没甚么都雅,又听得说和尚坐监,一齐撺掇,叫还了经卷,放了和尚。太守也想道没甚紧急,仍旧发与原差,给还本主。衙中传出去说:“少了头一张,用不着,故此发了出来。”辨悟只认还要补头张,怀着鬼胎道:“这倒是死了!“正在心慌,只见连监的方丈多放了出来。原差来讨赏,道:“已此没事了。“方丈不知原因,原差道:“老爷起心要你这经,故生这风波,今见经不完整,没有甚么头一张,不中他意,有些悔怨了。他原无怪你之心,经也还了,事也罢了。恭喜!恭喜!”
行至相府门前,远了望去,只见严都管正在当中坐地,辨悟上前顿首。相见已毕,严都管便问道:“师父何事下顾?”辨悟道:“有一件事特来与都管筹议,务要都管成全则个。”都管道:“且说看何事。能够从命,无不该承。“辨悟道:“敝寺人众缺欠斋粮,目本年荒米贵,无计可施。寺中家传《金刚经》。是唐朝白侍郎真笔,相传代价令媛,想都管常日也晓得这话的。意欲将此卷当在府上铺中,得对付米百来石,度过荒年,救取合寺大家生命,实是无量动德。”严都管道:“是甚稀少东西,金银宝贝做的,值此代价?我虽曾闻声老爷与来宾们常说,真是千闻不如一见。师父且与我看看再筹议。”辨悟在道人手里接过包来,翻开看时,多是零寥落落的旧纸。严都管道:“我只说是如何样金碧光辉的,元来是这等悔气色脸,到不如外边这包还花碌碌都雅,如何说得值多少东西?”都管强不知觉得知的逐叶翻翻,直翻到前面去,瞥见本府有很多大乡宦名字及图书在上面,连仆人也有题跋手书印章,方喜动色彩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