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将军一饭必酬 陈大郎三人重会[第6页/共8页]

陈大郎飒然惊觉,一字不忘。他虽不甚精通文理,这几句却也解得。叹口气道:“菩萨公然灵感!依他说话,相逢似有可望。但只看如此风景,那得能勾?”心下但快,那一饭的事,早已不记得了。

却说陈大郎自从妻、舅去后旬日不足,欧公已自返来,只见崇明又央人寄信来,说道:“前日褚敬桥答复道叫外甥们就来,如何至今不见?”那欧公伉俪和陈大郎,都吃了一大惊。便道:“去已旬日了,怎说不见?”寄信的道:“何曾见半个影来?你令岳母到也好了,只是令爱、公子是甚原因?”陈大郎忙去寻那载去的船家问他,船家道:“到了海滩边。船出来不得,你家小官人与小娘子说道:‘登陆去,路未几远,我们认得的。你自去罢。’此时天气将晚,两个吃紧走了去,我自摇船回了,如何不见?”那欧公急得无计可施,便对妈妈道:“我在此看家。你可同半子看望丈母,就访访动静返来。”他每两个心中仓猝无措,听得说了,便一刻也迟不得,仓猝备了行李,雇了船只。第二日早早到了崇明,相见了陆氏妈妈,问起启事,方知病体已渐痊可,只是外甥后代毫不知些踪迹。那曾氏便是“心肝肉”的放声大哭起来。陆氏及邻舍妇女们惊来问信的。也不知陪了多少眼泪。

陈大郎情知不关他事,只得放了手,忍气吞声跑回曾家。就在崇明县进了状词;又到姑苏府进了状词,批发本县捕衙缉访。又各处粉墙上贴了招子,许出赏银二十两。又寻着原载去的船家,也拉他到巡捕处,讨了个保,押出挨查。仍旧到崇明与曾氏共住二十余日,并无动静。不觉的残冬将尽,新岁又来,两人只得回到家中。欧公已知上项事了,三人哭做一堆,自不必说。别人家多欢欢乐喜过年,独占他家烦烦恼恼。

一个正月,又仓促的过了,不觉又是仲春初头,依先没有一些影响。陈大郎蓦地想着道:“客岁要到普陀进香,只为要求后代,现在不想连后代的母亲都不见了,我直如此命蹇!今月十九日呈观音菩萨生日,何不到彼进香还愿?一来祈求的观音报应;二来看些浙江景色,消遣闷怀,就便做些买卖。”算讨已定,对丈人说过,托店铺与他管了。清算行李,取路望杭州来。过了杭州钱塘江,下了海船,到普陀登陆。三步一拜,拜到大士殿前。焚香顶礼已过,就将分离之事通诚了一番,反复叩首道:“弟子虔诚拜祷,伏望菩萨大慈大悲,救苦救难,泛博灵感,使伉俪再得相见!”拜罢下船,就泊在岩边宿歇。睡梦中见观音菩萨口传四句诗道:

绿林这天逢娇冶,红粉从今遇险危。

话说世人最怕的是个“强盗”二字,做个骂人恶语。不知这也只见得一边。若论起来,天下那一处没有强盗?假定有一等仕进的,误国欺君,侵剥百姓,固然官高禄厚,莫非不是悍贼?有一等做公子的,倚霏父兄权势,张牙舞爪,诈害乡民,受投献,窝赃私,无所不为,百姓不敢声冤,官司不敢查问,莫非不是悍贼?有一等做举人秀才的,呼朋引类,把持官府,起灭词讼,每有将良善人家拆得烟飞分离的,莫非不是悍贼?只论衣冠中,尚且如此,何况做经纪客商、做公门人役?三百六十行中人尽有狼心狗行,狠似强盗之人在内,自不必说。以是当时李涉博士遇着强盗,有诗云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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