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知是圈套,明知不成为,明知不成救,他还是来了。三千墨王府亲兵被御林军尽数射杀,血流成河,墨重华鹄立于万千火光当中,冲她大声大喊:“卿卿,既然救不了你,那我就陪你一起死。”
中间站着的一排排小萝卜被她说的云里雾里,咬动手指想了半天也没思虑清楚。不过,见徐先生一副惶恐失容的模样,看来这新来的卿千玑刚才是放了一番狠话。
墨重华从小身材不好,是个实足的病秧子,弱不由风的一吹就倒,走两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,以是府上的人寻了能工巧匠,给他做了一把轮椅,让他不必受步行的辛苦。
一群嬉闹的人中,唯有一人单独温馨地坐着,手里不晓得捧着甚么。
在场的门生们听了,都面面相觑,低声私语起来。这卿千玑是谁啊,那但是皇上亲封的昭阳公主,她的祖父淮安侯是太后的亲弟弟,两朝元老,匡扶幼帝,安定朝堂。她的父亲定北侯是皇上的表兄弟,为国战死,举国记念,母亲为表忠贞,也随定北侯去了。
本来卿千玑刚从国子监过来,也不想这么早早地就惹事,但是恰好这个独孤九,动了他最不该动的人!
皇家停止的秋沐打猎场上,她望着空中的猎鹰落了一滴泪,墨重华问她欢愉吗,她笑道:令媛为囚,承平为笼。
皇家御用的马场里,十几名身着骑装的孩童正在练习马术。大梁国事从马背上得来的天下,大梁的后代们,诗词歌赋倒是能够先放到一边,唯独这老祖宗留下的骑御弓射的工夫,是从小就草率不得的。
卿千玑平生出来没两年,父亲母亲就都没了,太后心疼不幸她,将她抱到了身边养,这一养就养到了九岁,养成了个比公主还金贵的小娇娇。
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弯,樱桃小嘴勾起一个甜腻的弧度,卿千玑感觉她真是个疯子,越是想杀人的时候,她就越想笑。
卿千玑点了点头表示,徐宏这才如获大赦,宣布本日的马术课到此结束,门生们立马喝彩雀跃,各自聚在一处撒欢。
马蹄子离独孤九的脑袋只要三寸的间隔时,在一众小萝卜头的惊呼和马术教员的大声喝止下,卿千玑才轻嗤一声,不情不肯地勒紧缰绳。
只是这天国里,必然不能有他。卿千玑回过甚,恰好对上墨重华望过来的目光,这个傻子。
但是,要对劲,那也是上辈子的卿千玑会对劲。现在的这个小身材里,住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当过后妃,又二嫁成了王妃,最后从都城最高的浮图塔顶一跃而下,结束了好笑至极的平生。
座下的雷音顿时会心,健旺的后腿一压,卯足了力量,随后奋力一跃,在世人的谛视下,策马跃过了独孤九的头顶。
“好,如有来生,我再了偿这一世的恩典。”卿千玑凄美一笑,在墨重华提剑自刎的同时,纵身一跃跳下浮图塔,红衣翩跹如同一只展翅的胡蝶,一如初相见。
在凌晨温暖的轻风里,阳光晕染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,灰尘飞扬之间,垂垂闪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。
小萝卜们年纪虽小,但生在大师族里的,哪一个不是人精?非常见机儿,见卿千玑不肯意理睬他们,又笑着脸纷繁道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