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久了,见他斑斓堆里,为人倒也刚正。也不仗势欺人,也不调戏妇女(当然,年纪还小),还很怜贫惜弱,哪个仆人家里真的有困难,总能获得他的关照。又很明辨是非,想在他面前装不幸蒙混过关,总能被揪出来。
越想越多,俄然手上一重又一轻,剑被丘处机挑飞了。丘处机将剑收回,完颜康面上无喜无怒,抄起汗巾擦汗,大口地喘着气。败而不馁,确是个好品性,丘处机大为可惜,问道:“如何?”
丘处机迟疑一下,问道:“我说了,你放弃繁华?”完颜康问道:“我为何要放弃繁华?”丘处机怒道:“你在戏弄我?”完颜康点头:“我只要问你一句话:为甚么?”丘处机道:“我不与妄图繁华之徒多言!”
若说他妄图繁华呢,他平素用的都是瓷器,也不讲究金银。穿的衣服,金光灿灿的渐少,平淡素雅的渐多。对身边的仆人也很好,还让两个小厮读书识字,略习些技艺。偶尔还能听他与完颜洪烈会商国事时,劝止不要南下之类。
完颜康单刀直入:“我妈很怕你,你对我妈也是吹胡子瞪眼睛的,你又多次唾骂我爹,我爹妈都让你讨厌,你还要教我武功,到底是为了甚么?要我做一件我不想做的事情,总要有个能压服我的来由吧?师者,传道授业解惑者也。解惑为先!”
正在思忖间,只见简管家一脸错愕地奔了过来:“小王爷,宫里宣你,圣上要不好了!”
完颜康面无神采隧道:“我不听。”
心道,莫非有个武林妙手陪我喂招,不消白不消。丘处机成心诱他发挥完整套招数,再一一以全真教武学破解开来,以示己派之短长,诱他随本身习武。也不下杀手,脱手皆留几分余地。完颜康也留意他剑法里的马脚,内心非常遗憾:这里的马脚,只是我技艺不敷、脱手又慢、力量又小,看出来也破不了……等等!
此时与丘处机一一对招,心神合一,再看这些招式,又有体悟:凡剑招,都是由最根基的行动构成的。剑法实无好坏之分,而在习武之人的程度。但是习武的程度,却又与练过、见过甚么程度的剑法有关……
他的师兄、丹阳子马钰,师弟玉阳子王处一,皆劝他向江南七怪认输。丘处机曾在赵王府蹲点过几次,恰赶上撒哈林传授技艺。他武功比撒哈林要高,全部赵王府也无人发觉,伏在屋顶看了小半个时候,便见完颜康将一套拳法全部儿学完了。拳法是平平无奇的□□长拳,能一次学会,这就不是平平无奇了。
完颜康一抬手:“道长随我内里叙话,可好?”丘处机点头道:“我有甚么好怕的?”入得室内,丘处机见这屋里安插非常素雅,刺目标大红大金的色采很少,悄悄点头。
金主的身材越来越差,在这节骨眼上,完颜康一点也不想再用心。暗道:他可真有毅力,这下是真被盯死啦。若不让他断念,今后费事无穷。甘愿撕破脸,也不能再拖下去了!
丘处机态度果断,反问道:“这不是妄图繁华是甚么?”
彼时完颜康将将九岁,孩童里难有敌手。比之丘处机浸淫武学2、三十年,那是大大地不如的。完颜康心中微惊,手上不抖,沉着应战。他自知如果放开了,能抵丘处机十招,算他命大。丘处机剑不出鞘,便是要试他武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