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秋菊冬菊给八公主数脉搏,记录引流量,胸液色彩,有条不紊地繁忙着,之前那一幕惊心动魄又闪现在温太医面前。
“……色彩鲜红,一刻钟流量十毫升。”数完脉搏,秋菊哈腰当真地看着特制的封闭引流瓶上的刻度,又顺手捏了捏上面的软管。
看着渗着黑血的口儿,手一触上去她就开端哇哇地吐,吓得腿肚子都转了筋,摊在地上冒死地往门口爬,“我不敢,我不可,你放我出去!”
看着甄十娘眼底那中了头魁似的神采,沈钟磬再绷不住脸,叹了口气,“……下次再不准这么冒死了。”又牢骚道,“八公主的死活和我们有甚么干系,能诊出甚么病就好,另有那么多太医呢,犯不上你去冒死。”
“我也正想着呢。”甄十娘点点头,“太医固然医术高超,可要论这外科手术和术后护理,还真不如我这些门徒。”想起宫女说,李太医都吓尿了裤子,甄十娘对劲地笑起来,“连我的小丫环都不如,交给他们我还真不放心。”又想起秋菊的一手针法来,“当时不是手发软,我还真不敢让秋菊脱手,不想,她竟缝的那么好,一点都不胆怯,比卢先生胡平他们都好……”若不是秋菊,她此次非累昏了不成,欣喜地感喟,“秋菊甚么时候练的这一手缝合技,连我都不晓得呢,她那股凶暴劲,还真像我。”
秋菊就笑了笑。
话冲到嘴边,对上甄十娘惨白的神采,又生生地咽了归去,沈钟磬一言不发地低了头用力擦头发。
“……为甚么必然要数纱布?”温太医一向猎奇,乱成那样,除了吓软的,能动的人都在忙,而纱布又用了不计其数,为甚么甄十娘必然要对峙让数清楚。
摸摸头发差未几干了,沈钟磬朝门口号召小宫女,“把粥端来。”回身跳到地上,“……用饭吧。”
秋菊将温度计放回药箱,一边清算案上的东西,“今晚我盯着,让冬菊去歇着吧,明天凌晨再来代替我。”她学的早,经历总比冬菊丰富,今晚她留下更合适, “冯爷爷也去隔壁睡一会吧,如有环境我让慧灵叫您。”
阿谁闷葫芦,想不到建议脾气来还挺吓人呢。
“我是大夫。”甄十娘抿了抿唇。
沈钟磬蓦地回过甚,怒瞪着甄十娘。
冯十三一把将她扔到尸身上,“……想要夫人快点累死,你就做懦夫,甚么都别学!”
沈钟磬挥手打发了小宫女,把甄十娘放在腿上,端了碗亲身喂她喝。
内心不认同,见甄十娘欢畅,沈钟磬也懒的改正,又舀了一勺粥递畴昔,好半天,甄十娘没张嘴,“……十娘。”
那气势和沉稳,仿佛竟学去了甄十娘的三分。
甄十娘头也不抬,趴在床上装死狗。
她冒死地捶打冯十三,挣扎着往外逃,“……你放开我,我不学了,我不学了!”
幽深的夜,冰冷的尸身,看着就瘆人。
闷闷地拿了毛毯给她擦身子,穿衣服。
固然一点也不想吃,可沈钟磬好久不这么跟她找别扭了,甄十娘干脆小媳妇似的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喝起来。
夜很静,只闻声漏壶的滴答声。
哈腰抽出八公主口中的温度计,“……三十七度九。”
不愧是甄十娘的爱徒
一刻也不能松弛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真是沈夫人想出来的?”手握住底部,眼看着一根红线缓缓地升了上来,温太医诧异地睁大了眼,“太奇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