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十娘猎奇地拿着沈钟磬的手掌看。
俄然间,沈钟磬感受屋里有些热。
又想起她方才面对脓血淋漓的伤口时那份平静和勇敢,精干和安闲,沈钟磬眼底闪过一丝猜疑,这是阿谁一贯对本身低眉顺目,和婉如水的女子吗?
沈钟磬扑棱坐直身子,抬起右臂试了试,手掌还麻麻的没有知觉,但整条胳膊却非常的轻松,全没有这些日子的那股酸痛焖涨之感,不由内心悄悄惊奇,“……她的医术的确很高。”
松花色素面交领右衽小袄将纤细的身材包裹得小巧有致,乌黑的青丝简朴地用木钗别着,面色娇白如雪,温淡的眸子仿佛三月烟雨般氤氲夸姣,伴跟着她浅浅的呼吸,一股如有似无的暗香沁入心脾,直令人阵阵心悸。
好笑地摇点头,“……病人最大,有权力卖乖。”在内心默念着这句宿世千修百炼来的埋头魔咒,甄十娘跟着沈钟磬来到椅子边,低头看到他手上的纱布被水弄湿了一大半,伸手又去拽,“……都弄湿了,妾再给重新包扎一下。”
荣升听了就一阵错愕,“将军沐浴让主子服侍?”他看着甄十娘,内心念叨,“……你做夫人是干甚么的?”
不想,她竟还真是个医道妙手。
甄十娘正路过他右手边,俄然一哈腰,“看你还往哪躲!”沈钟磬受伤的右手已被她紧紧地抓在手里,昂首冲他微微一笑,“这药布都湿透了,不从速换掉,再传染了,你的手可就真没得救了。”语气轻缓,模糊带着股父老的放纵教诲。
是拿瓷片一下一下割的,还是把手按在碎瓷片上用力搓揉自虐着玩?
与其说是怕沈钟磬发明本身有麻药生出狐疑,不如说是甄十娘有小肚鸡肠的恶质,成心抨击沈钟磬欺负本身罪过,明晓得切开伤口会很疼,却卑劣地没给用麻药。
“走了!”甄十娘身子一僵。
秋菊带小丫环端了盐水药物、器具等出去。
沈钟磬怔怔地看着她,没言语。
“你下去吧。”甄十娘感喟一声,转头号召人找来荣升出来服侍。
要明天早上走奉告她一声能死啊。
沐浴?
看看沈钟磬整条胳膊都绷的紧紧的,连手指都生硬如石,甄十娘心到底软了下来,她停动手里的行动,叮咛秋菊,“……去倒杯烈酒来!”见沈钟磬目光迷惑,又道,“关云长刮骨疗毒就是喝烈酒麻醉。”
他家将军的心机,荣升但是一清二楚。
冬菊怕沈钟磬的暴怒,他也惊骇。
这个新主子看着温温淡淡的,可举手投足都带着股威仪,让人不敢轻心。
夏菊端了盆洗脸水走出去。
“将军不让奴婢服侍。”冬菊咬着嘴唇用力憋着要哭。
他的手掌刚被挖掉了一堆烂肉,又缝了十几针,伤的这么重……他又发热……这个时候沐浴?
一觉醒来,看看漏壶还不到卯时,想再眯一会儿,刚闭上眼睛,俄然想到沈钟磬还住在这儿,一骨碌坐起来。
这家伙还真别扭。
开口想制止,转念想到他刚出了一身透汗必然是很难受,若放在本身,怕是不沐浴也睡不着觉吧,就应了一声。
“……洗完了?”甄十娘放下书迎上去,“伤口没弄湿吧?”伸手去拽沈钟磬右手想查抄一下。
声音低柔平和,有股小媳妇般的体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