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然她的孝敬老是送些小吃食、小玩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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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瑗心中微动,她忙推让:“太贵重了,我如果弄坏了,孤负了贵妃娘娘的厚爱……”
“来,到祖母这里来……”老夫人老是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跟东瑗说话,显得很宠嬖。
老夫人慈爱问她:“如何,这手炉是不是轻巧又和缓?”
薛东琳年纪太小,合适进宫前提的,只要她和五姐薛东蓉。
她语气里有些娇憨,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,可背后微寒。
东瑗微愣,不是抱病了吗?
宝巾便退到一旁。
东瑗好笑,服侍她洗脸寝息,不是杜梨作为贴身丫环应当做的吗?如何还指责东瑗用心刁难?
霜重漏深的冬夜,她躺在床上睡不着,细心运营着如何把屋里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处理。
东瑗笑:“没有,橘香姐姐让我抱动手炉……就几步路,那里就冻死我了?捧着费事,我没要……”
厥后新帝践祚,堂姐封了贵妃,她心中明白一件事:她们这群姐妹里,总有人要送进宫去,代替贵妃娘娘,为宗族固宠。
莫非……
木棉劝她别活力。
还对别的一个丫环木棉抱怨说:“……倘若摔死了,我们回五夫人屋里,不说锦衣玉食,起码不会如许受人白眼!平白无端,我们薄命受她连累。”
可老夫人是前人,她自小受的教诲里,皇妃是人上人。就是老侯爷见了贵妃娘娘,都要三拜九叩。能进宫,是女人最顶端的出息。
那手炉不过苹果大小,比家里平常用的小巧精美,四周雕镂着盘螭纹,手炉柄上另有一块雪色的暖玉,贵重富丽,东瑗眸光微亮。
想想都骨头里发寒。
墙角摆了一盆含苞盛绽的腊梅,修剪非常整齐。那花盆雪色瓷片,用朱砂描了血梅凛然,烘托着腊梅的虬枝,格外夺目。
老夫人手腕上带了串香檀木雕镂的成十八罗汉的佛珠,从广大袖底暴露来,靠近便有清幽的檀香。
她一点点尽力,不暴躁沉住气,获得老夫人的承认、好感、爱好,乃至于明天的宠嬖。
老侯爷穿了件家常灰鼠皮裘袄,依偎着银红色弹墨引枕看书,老夫人坐在一旁,用银筷拨弄着铜手炉里的灰,看到她出去,老侯爷和老夫人都笑了笑。
当代婚姻对女子是不公允的,三妻四妾的法度更是对女人身心的毒害。
这才有厥后老夫人遣汤妈妈、卖木棉杜梨的事。
在祖母那边吃了乌鸡,次日薛老侯爷下朝后神采不虞,听祖母屋子奉侍的紫鸢说,老侯爷下朝返来,神采不善,遣了屋里奉侍的大小丫环后,把一只青花瓷描金茶盏给砸了。
东瑗连连点头,重视力从老侯爷身上转移到了铜手炉上。
可细心一想,就能明白是薛家在找借口把薛东蓉留到新帝选秀。
天寒地冻,滴水成冰的季候,没有热水如何洗脸?
杜梨也微讶。
选秀是即位三年以后,第四年的蒲月,也就是来岁蒲月。
东瑗已经睡下了,却一个骨碌爬起来,叮咛木棉:“服侍我洗脸吧!”
老侯爷明显身材健朗在家里看书歇息,却称病不上朝;贵妃娘娘昨日招老侯爷进宫,赏了这么贵重的手炉给家里姐妹,老夫人还留给她……
老夫人责怪着说了声这孩子,就让宝绿拿了个小巧铜手炉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