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罗妈妈熬好药端了出去,东瑗和诚哥儿都睡了,盛修颐守在一旁。
盛夫人前日就同东瑗商讨,盛乐诚的满月礼不盛办。怕东瑗多想,盛夫人细细跟她解释:“......诚哥儿呛水那次,我总想着,是不是洗三礼办得太昌大,孩子承不住福?常常想着就悔得紧。满月礼只请自家人热烈。”
“阿瑗,等孩子满月后,伱跟着娘去东郊玩吧。过几日是腐败节,东郊河边搭了敞篷,围了幔帐,家里的女眷都去,伱们能够踏青、插柳,洗秽......”盛修颐又道,他声音很轻,仿佛有些哄诱般。
盛修颐洗漱好,和东瑗一起用了早膳,然后就拿着书在阁房炕上斜倚着,并不筹算出门的模样。
她忙丢了锦被,把孩子抱起来,只是呛了下。
盛修颐跟太医道了谢,让来福还是送出去,给了五两银子的诊资。
东瑗神采就微微落下去几分,悄悄嗯了一声。
上午的骄阳筛过院落稀朗树木,将金色光芒覆盖在临窗大炕上斜倚着的盛修颐身上。他的脸颊被镀上金灿灿的光,脸部曲线俊朗,分歧于硬汉的刚毅,又不像文弱公子的温和。
东瑗也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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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瑗,坐月子每天躺着,甚么都不能做,是不是很难捱?”半晌,盛修颐问她。
两人逗弄了一会儿孩子,直到他又睡了,盛修颐叮咛丫环喊乳娘来把孩子抱到暖阁去,才下床洗漱。
东瑗就忍不住笑。
丫环们也奉侍东瑗用青盐、温水漱口,有效温热帕子洗了脸,抹了些茉莉花膏脂,屋子里顿时有淡淡暗香。
东瑗喊住了她,又道:“乔妈妈内心不好过。奶水也不好,会饿了我的诚哥儿。罚她是她用人不善,也赏她忠心护主吧。”
孩子肯吃奶,神采白里透红,吃完了裹着锦被放在床上,眼睛敞亮似天涯繁星般,见东瑗逗他,他就咿呀着张嘴,虽没有收回半点声音,却好似在回应着东瑗。
蔷薇忙脚步轻缓走了出去,怕吵了盛乐诚,声音低柔对东瑗道:“乔妈妈和几个奉侍的小丫环还跪着呢,奶奶,您要如何措置......”
水溅到阿谁扶着他沐浴的小丫环身上。
“阿谁小丫环卖出去吧!”东瑗道,“她既然珍惜裙子比主子多。毕竟是个不忠的。乳娘也有不对,罚一个月的例钱。”
在这个过程中,她偶尔会想到盛修颐。
东瑗奇怪得不可,只顾逗孩子,衣裳都未披,只穿了中衣。
那婆子跌脚骂:“如许不知死活的小蹄子,是主子要紧还是衣裳要紧?大奶奶好脾气,如许全胳膊全腿卖了,都不动她一下。她还哭,不知感念,真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贱蹄子。”
初露忙不敢再哭了,只是缩着肩膀,低低哭泣。
东瑗听到了,喊了蔷薇出去,问甚么事。
蔷薇又厉声道:“伱年纪还小,又未曾被打残了身子。也许能卖到好人家做事。倘若再哭,先打伱二十板子!”
盛修颐笑着给她披了件湖水色小夹衫,见儿子一副高兴模样,表情也好起来。
她好似被囚禁的人终究放了出来般,欣喜不已。
想着太医说药可吃可不吃,孩子睡着了,再弄醒来吃药,反而伤元气。盛修颐就对罗妈妈道:“端下去收着。明早再热来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