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顾清岚的飞剑携裹冰霜之气袭来之时,石师铎也蓦地明白了,为何他师尊会乃至百年以后,仍旧对那一次论剑念念不忘。
他也晓得若来年他的徒儿,问他同顾清岚的此次论剑,究竟是何种滋味,那么他或答应以说出八个字:踏雪寻梅,不期而遇。
待台上金光消逝,石师铎和李靳也并未有任何一方暴露负伤之态,反倒都神定气闲地相对站立,连衣衫都未曾显得混乱。
就在李靳挥出这一剑时,他脸上还犹自带着那种懒洋洋普通的笑容,可这一剑斩下,那剑气当中的金戈之气,却从未再其他修士剑下呈现过。
但他们也还是不知,若李靳对上顾清岚,会不会当真让着他。
不过他此来本就不是为了争这一场胜负,现在接连经历这两场论剑,与他来讲,已是心对劲足,其他诸事,皆可抛下。
顾清岚又微浅笑了笑:“不管如何,此次倒是我赢了。”
眼看着石师铎走下论剑台,李靳还坐着托了下巴,对着顾清岚笑道:“顾师弟啊,这论剑场上,又只剩下你我两人……顾师弟要不要安息半晌,叫我在论剑之前,多同顾师弟相对半晌,执手说上几句话?”
话音落下,他手中长剑也自手中抛下,他竟是连看也不再看佩剑一眼,就此不转头地走下了论剑台。
石师铎此来本就是要寻妙手论剑,现在不但能够同李靳比武,还能够同顾清岚也论剑一遭,岂有不对劲的事理,也点头表示。
台下的修士眼看着石师铎落败,心中赞叹连连,目不转睛之余,又都开端有了些纠结。
他们也竟像是不惧法力干枯,就用如此强力的守势战了足足半个时候,比之先前他们同石师铎论剑,都是一刻钟以内就决出了胜负,的确要可观很多。
他拱手对顾清岚道:“多谢青帝陛下见教。”
他那师长明显暮年间已见过李靳和顾清岚论剑的阵容,此时冷嘲笑了声道:“这二人论剑,倒是叫人感觉论剑以后,他们还都能活着出来,是当真希奇。”
他用手指掠过唇边的血迹,这才微微一笑,道了句:“李师兄,承让。”
这也是多年以来,李靳涤玄剑上的金色剑芒,再次锐不成本地倾泻而出。
李靳听着就叹了口气:“我是怕论剑过后,顾师弟又不想同我说话了……”
修士们目瞪口呆之余,也终是想起为何李靳这么多年来,无人敢在他面前直面其威势,无人敢对他身为道修之尊稍有微词。
顾清岚听着只微浅笑了笑,没有辩驳他的说话,起家登上了论剑台。
论剑台上结界升起,顾清岚抬手捏了个法决,背后湛兮剑出鞘悬在空中,他才微微弯了弯唇角道:“武尊剑术已甄美满,境地却仍未曾冲破,我在此道上并无能够指导武尊之处,今次就以飞剑相对,望能令武尊获益一二。”
然哪怕身处砭骨冰雪当中,他也仍旧能够遥遥看到,六合相接之处,那一株傲雪寒梅,艳红如血,朝气勃勃。
李靳还是带着那仿佛有些懒惰的笑容,目光中的意味却锋利非常,他还剑入鞘,冷嘲笑了一笑:“我不喜有人将我同师兄放在一起比较……我师兄就是我师兄,我师兄弟二人之间,孰强孰弱,用不着外人置喙。”
他们二人俱都是金系灵根,剑气也走刁悍霸道之途,台下修士看着,只觉那剑光灵力,叫人目炫神迷,不成逼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