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李锦苏也仿佛瞥见了他,冷静的退出了青阳的视野。便在这时,青阳等的人终究来了。
青阳笑道:“老爷子连命也舍得,莫非却舍不得这身修为?”
“喵……”
李盛怀愣了一愣,按着左腿的手在颤抖,他是个残废,左腿比右腿短了一寸,平常走路,因身负绝学,是以看不大出来,但自家人知自家事,细数这六十年来的经历,正中贫、夭、残三字,就缺一个孤了。现在女儿命在朝夕,要女儿还是要修为,便和鱼与熊掌一样,难以兼得。一时候也实在难以弃取,老半晌,憋出一句话:“先生且容老朽再考虑两日。”
李盛怀身周吵嘴二气转动如潮,目不转睛的盯着青阳腰间的青玉酒葫芦,冷声道:“先生公然是青阳山一脉独传,言语与老先生当年分歧,便连神情也近乎一样!偶然候,李某真思疑青阳山上的先生乃不死不灭之人,亦或身负金蚕脱窍之法,可长生不死!”
辩其去处,是去东院。
人的平生,暮气怨气不免,或浓或淡,淡者伤及本身,浓者祸及家人,但这煞气却非浅显人所能接受,李盛怀神光聚散,白中透青,恰是煞气固结的时候。青阳细观他的煞气,几欲与暮气、怨气浑为一体,如许的煞相,不说难以凝集,便是褪煞也非同小可,略不重视便有性命之忧。
李盛度量臂不语,眼锋若刀,划过世人。
夜,李家西院。
“老爷子!”
劈面的李老爷子白发如雪,白衣若魂,眉宇间却藏着说不出的落寞,如鹰似虎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青阳,瞳孔不住的收缩外放,像是在极力的辩白,又像是忆起了恍惚的过往,很久,叹道:“先生,不知小女另有多少光阴?”
李盛怀心中掂念女儿,脚步更快,未几时便来到李锦苏的阁楼下,挑眼一看,只见内里灯光犹燃,挥手摒退楼下的两名保护,正欲拔腿上楼,心中突生情怯,提起的脚又悄悄放下,几番几次,终是沉默一叹,背卷了袖子,仓促向院外走去。
李锦苏的阁楼与东院隔得较远,巷子里也是三步一岗、五步一哨,仿佛是在防备着甚么,李盛怀内心有事,法度便落得沉了,从背后一看,确切有些颠簸。转出森长的巷子,绕过一片清潭,东院已在面前。
李盛怀微倾的身子猛地坐正,豁然笑道:“先生莫怪,老朽偶无益诱罢了。不过先生说的是,历数千年以来,此大家间哪有果然不死不灭的人?的确是老朽胡涂了!只是,先生当真别无他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