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首《子衿》。
武承肃彼时正拿了一卷半旧的画轴，闻言不由惊奇，翻开看公然还是一幅一模一样的江山图，纤细处固然很多分歧，但较着临的是同一幅。猜想原作是江山壮阔，阳筠笔下的江山却有绝尘之势。
卫良娣听了秀橘的话，本觉得能够漫衍些谎言，借机打压阳筠。
还没将琴放好，姜华出去报说卫良娣肚子又疼了。武承肃懒得理，让姜华直接去请医官来。
阳筠倒也不盼他，仍旧自顾自地抄诗，但抄来抄去，总还是一首《子衿》。
阳筠叫珠儿过来磨墨，悄悄地默起诗来。
“写的欠都雅，如何还看了这么久？”阳筠问道，语气非常开阔。
第四日，武承肃早早派人来奉告阳筠，说他早晨要来八凤殿。阳筠还是安排了晚膳，待武承肃来，亲身奉侍他用膳毕。
分娩之期渐近，看望她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来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碍着人多不好说话，卫良娣几次提起高阳国奥秘，想要引到九尾狐上，全部东宫都没人买账，竟连一个顺着说的都没有。
那段时候，武承肃常常梦见燕皇武岳把他扔在水里灭顶，或者把刀架在他的脖颈，而梦里的他都还只是婴儿。皇后钱氏站在那边，血渗入了钱氏的裙子，地上也流了好一大摊血，钱氏伸出双手要救他，却如何也够不着。
不过恰是因为他方才俄然站住，转头那一笑间，她才头一次看清他的脸。
阳筠嘴上应着，内心却将武承肃直接当作周纪普通的人。
珠儿伸头去看，那些字她倒是都认得，意义仿佛也很好懂，只是不明白太子才出去，娘娘抄这个是为了谁。
武承肃回过神来，淡淡道：“字还不错，多看了看。”
远没有周绎都雅。
昨儿一早晨阳筠都没叫侍女，门外又听不到甚么声音，印儿与钏儿也猜到二人未产生甚么。钏儿不知之前的事，只当太子有很多话要和娘娘说，印儿却有些担忧。
“那里就不错了，”阳筠笑着将武承肃手里的纸抽回，忍痛团成一团丢在地上，“不过是教珠儿识字，顺手写的。畴前教筱儿这个，她不爱学，昨儿教珠儿识字时，俄然想起来罢了。”
姜华却站着不动，低头道：
武承肃“嗯”了一声，从粗陶矮缸里随便拿起一卷较新的画轴，翻开看是一幅江山图，看得出作画的人是成心仿照，却又心不在焉。
“照着畴前看过的一幅画临摹，老是画不太像。”
不过已经能好好说上两个时候的话，临走太子还转头笑了一笑，总还算是功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