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筠昂首看他,见他神采还好,便又低头去磨墨,轻描淡写道:
卫良娣有气没处撒,愈发感觉火大。
阳筠目露迷惑,才刚要再问,俄然飞红了脸。
殿下已经持续两日宿在八凤殿了。
阳筠凑畴昔看,见他是帮她抄经。
一旦她被嫌弃,只怕卫氏要重新送小我进东宫了。
“倒不是因为接连两日,只是你走路太不便当,被人瞧了出来罢了。”
不等武承肃答话,阳筠又自言自语,说她畴前看起居注时,模糊记得有过近似的事。
见娘娘咳嗽,在阁房值夜的秀菊赶快起家,先倒了杯水递畴昔,待卫良娣喝了一口,又悄悄为其抚背顺气。
“抄得乏了,先搁着罢。”武承肃左手扶着右腕转了几圈,对阳筠道,“这字可还用得?”
“昨夜便觉不当,今早请了医官来瞧,说是受了风寒,让静养几日,怕出门再受了风,也轻易过了病气给人。”秀菊跪在地上恭敬道,“良娣娘娘恐太子妃殿下见怪,特让奴婢前来讲明,一并请罪。”
卫良娣咬了咬牙。
至于那两分不像之处,便在于其字豪放萧洒,而他其人过分压抑。
卫良娣更觉心烦,耐着性子去看瓀哥儿,将乳母又数落了一顿。
这几日卫良娣心中正别扭着,看甚么都不扎眼,不知何时便会发一顿脾气。本日晚膳后,连秀菊都被她狠狠骂了一通,其别人自发没那么大脸面,哪另有人敢上前阿谀?
想起武承肃近两次宿在宜秋宫,却连她手指都懒得碰,卫良娣心中出现一阵阵酸。
苦想无果,卫良娣这一夜睡得很差,夙起时公然发热。
想来卫良娣也不敢装病,医官都惊骇武承肃,没人敢弄虚作假。但“忌讳出门”“恐过了病气给人”,明显是胡说八道了。
想起方才殿中世民气虚的模样,阳筠不由好笑,轻声问武承肃道:
武承肃闻言,先昂首看了看丁鑫。
正闹腾着,瓀哥儿俄然醒了,哭个不断。
丁鑫非常有眼色地退下,珠儿见了,也跟着退了出去,留他二人在书房里。
“说是受了风寒,忌讳吹风,也怕过了病气给人,要告几日的假。”
外人不知除夕乃是她头一遭,怕还觉得他俩如何没羞没臊来着。看卫良娣的反应,八成是武承肃常日较为禁止,世人因有此曲解而心生妒忌,倒也合情公道。
待世人分开,阳筠径直去了书房。
此人还真是风趣,竟懒怠见她了。
卫良娣也是没了主张,她很想问问其他几个克日侍寝的人,看她们的遭受是否一样,但是这事过分丢脸,她实在不晓得如何说出口。
这远非她才气所及。
她的风寒并不严峻,但她不肯去给阳筠问安,待医官看过后,卫良娣便让秀菊去八凤殿,代她给阳筠请罪。
固然阳筠死力粉饰,卫良娣还是看出她走路吃力,而殿下难掩的体贴惭愧更让卫良娣感觉刺目。
乳母被莫名其妙怒斥了一顿,固然感觉委曲,但也只能冷静受着,哪敢顶撞辩白。
要说平时繁忙劳累也便罢了,这两次可都是在冬假里头,且殿下起码也会隔日才要人侍寝,哪就有那么疲惫了?除夕夜熬了大半宿,传闻还喝醉了酒,不也还是去了八凤殿,折腾得阳筠走不得路么?
武承肃并不言语,仍旧当真抄着经文。
若全都嫉妒忌讳也就罢了,万一有民气有不甘,传了出去,她定要惹一身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