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旁人大言不惭地说仙道顶峰之一要假装成一个妓/女来杀人,步月龄绝对不会信,可自从那日地牢见那惊鸿一剑,步月龄不知不觉便早就承认相易归在了一流妙手的位置。
这一夜,伴随一道酥风吹入合座红,吹起牡丹香袅袅不断。
也是,他想……这女人的确美。
“你必定要问了,她为甚么要假装成一个妓/女,”相易侧过眸,“我猜,她是来杀我的。”
相易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听到这少年迟疑了一下,又道,“实在我也不是非想看你的模样,我只是……想留个念想。”
步月龄总算停了,侧过那张白石砥砺似的脸,悄悄地望了他一眼,“……我是不是很没用。”
只因这是一个多么艳绝的女人。
相易悻悻然往这边瞄了一眼,见少年冷着脸,只倒了一杯又一杯单独买醉。
他才方才坐下,身后俄然又有了声音。
午风一吹,偌大的亭子里兀地就剩下了相大仙一人,他望了一眼左边蓝衫少年的背影,又望了一眼右边青衫少年的背影。
步月龄游移了一下,摇了点头,又点了点头。
相易“啊”了一声,“不可,我怕你爱上我。”
因为他现在的确甚么都没有,甚么都不是,他只是一个纯真地喝醉了的得志芳华期少年。
相易轻声道,“这毫不是那花魁。”
逗小傻子可真好玩。
相易想也没想便接上,“对啊,可不是嘛。”
步月龄,“……”
“都说毒花九韶春是毒中以后,我看这女人才叫毒,她从小磕情毒花长大的,浑身高低无一不是至媚之术,名登天榜美人卷第三。”
他转了转眸子,算是看出来了,“哦,少年人有苦衷?”
相易一看到那酒,动了动喉咙,相称欲拒还迎的造作,“不不不,为师不能喝酒。”
相易笑道,“这世上皮郛不都一个模样,只要你记得我……哎不是,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干甚么?”
相易又道,“这十大传说,别离是剑圣相折棠、毒花九韶春、喜佛虚繇子、雪山不须生、魂羲刀谢赫、影刃枭、血罪祖师、天榜文殊、天女瞳以及云间绝色姬。”
两边的少女扬臂洒下万千淡丽牡丹花瓣,似雾雨蒙蒙,竟然皆比不上她一个回眸。
风一吹,迷了少年的眼,“因为我必定这生,只能远远看着你的背影啊。”
步月龄,“?”
他望着底下绝美的女人,内心一阵毛骨悚然,又是一阵寂然。
相易叹了口气,施施然道,“必定是来杀我的,谁叫我长得比她都雅呢。”
步月龄游移着点了点头。
鹿翡最好的笛修被请来为花魁娘子开路,一道浊音敞亮,顷刻,远远的长街绝顶缓缓走来一个女人。
长街呼声在长久的死寂后重新扑灭,一浪高过一浪——
“那你就去吧。”
相易也震惊地高低摆布打量了他一圈,“你甚么时候瞎的?”
他略一挑眉,负手拜别,“爱信不信。”
楼下不解风情,凶巴巴地扔了三把瓜子壳上来,“鬼叫甚么,花魁还没出来呢!”
十七岁的少年,在月下朗声道。
相易摸着下巴思考了半晌,转过甚来看着宦青。
那是个赤足的女人。
他甚么都做不了。
却不想相易伸出一根食指放在他嘴边,“嘘。”
相易,“……”
夜风一吹,将酒香尽数送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