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老太太看着王氏面色不定,悄悄拍着王氏肩:“当初徐家也有族亲来给老爷说亲,可我都一一回了,你们王家与我家素无来往,可老婆子我还是求了你来做媳妇,开初老爷能宦途别扭也得益于亲家老爷很多,你又生儿育女,筹划家务,我本日敢说一句:从不悔怨当日聘了你!不幸天下慈母心,柏哥儿出息和太太顺心,孰轻孰重?”
盛纮骂道:“废话!若非如此,咱家如何与海家攀亲!只要你不无事生非往柏哥儿房里塞人,好好做你婆婆便无事!”
盛老太太看着几上一个花草纹金香薰烟气四周乱散,悄悄喟叹道:“太太倒是美意,可说句不入耳,姊妹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呀!哎……我也是做婆婆,晓得太太心机,不过是怕那海家势大,将来压抑不住儿媳妇,嗯——?”
盛纮坐在炕几旁,端起一个豆绿底绘粉彩成窑茶碗喝了口,嘲笑道:“别觉得我不知,你瞧上了你大姐家闺女,若不是我先动手为强,怕是这个月你就要请外甥女过来住了吧!”
但是又能配甚么好人呢?不过是府里下人,贩子浑虫,山里樵夫,田里农夫,凡是有本事讨起婆姨有家底男人,都不会要一个破了身后代人。
王氏听了这话一愣:“老太太意义是……?”
明兰搂着祖母脖子,糯声糯气道:“祖母,我要有新嫂子了?”
平宁郡主悔怨莫及,齐大人拍腿大悟:难怪盛府过年那么冷冷僻清呢,本来如此!早晓得就让儿子在登州过年了,对盛纮不由得另眼相看——到底是科班出身,奏是有经历。
盛老太太微微一笑,慈爱拉着王氏手:“太太感觉堂房梧哥儿如何?”
盛老太太腐败锋利目光扫来,王氏一阵心虚,实在她与大姐豪情并不甚好,当年闺中也闹过吵过,但是厥后盛家和康家此消彼长,情势调转,她姐姐便常来信哀叹抱怨,几年前便开端游说攀亲意义,恭维阿谀她非常舒畅。
盛老太太看王氏这副模样,嘴角微微挑了起来,想要出口讽刺两句,又忍住,直言道:“梧哥儿已然被保举了中威卫镇抚,转眼便要上任,他既有官身又有品德,家财又丰,若不是姻缘运不好总也说不上亲,我那老嫂子也不会托到我头上,太太若实在觉着不好,便算了,我找人另行探听别家女人就是。”
说着便吃紧告别而去,看着王氏风风火火背影,盛老太太悠然长叹一声,忽闻前面帘声风动,头也不回道:“小东西,听够了罢,还不出来!”
盛老太太板着脸想骂,却又忍不住先笑了起来,只悄悄掐了孙女两下,摇着头道:“你大哥哥这会儿可比你父亲当年强多了,有个刚升了五品爹,有个忠勤伯府姐夫,另有个别面舅家,便是海家那样书香清贵也不成小觑了。”
盛老太太冷酷淡道:“康家虽说是世家,可现在为官也不过是你外甥一个,说到产业厚薄,太太比我更清楚;你维大伯家不敢说家财万贯,却也是殷实敷裕,他家只要兄弟二人,将来梧哥儿便是分炊单过也富富不足,梧哥儿品德如何你做婶子最清楚,这些年单身一人在都城里,直是诚恳长进,从无半点花花肠子,提及来也是亲上加亲功德。”
王氏被一语道破用心,干脆一下摔了帕子在炕上,双目一立:“允儿有甚么不好?知书达理,秀外慧中,又与柏哥儿中表之亲,相互知根知底,我瞧着再好也没有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