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不到猛料,连姐儿很绝望,甩甩袖子,随便道:“定了,就在正月尾。”
这天一朝晨,翠微就把明兰捉起来细细打扮,上着浅银红各处散金缂丝对襟长绸袄,下配肉桂粉百褶妆花裙,丰富的头发绾成个温婉的弯月鬟,用点翠嵌宝赤金大发钗定住,鬓边再戴一支小巧的累丝含珠金雀钗,钗形双翅平坦,微颤抖动,非常灵俏。
明兰低头出来,只感觉脚下一软,本来屋里铺着厚厚的‘吉利福寿’纹样的猩红驼绒毡毯,屋内很大,仿佛是几间屋子打通了的,只竖了几面多宝格,格子里琳琅闪动着很多精彩华贵的瓷器古玩做安排。
提起亡父,王氏眼角略有潮湿,平宁郡主摇摆着老侯爷,笑道:“哎哟,王家姐姐是来拜寿的,您没事说这干吗?”老侯爷仿佛很心疼这个女儿,连声道:“好好,我不说了,还不快看座;另有背面几个小丫头,是你家闺女吧?”
当代上层社会,清流和权贵虽有通婚,但却边界清楚,权贵后辈大多靠着萌袭或天子赏识,在军中或卫戍禁军里谋职,再不然就在某部分挂个虚衔,而读书人走的倒是文官科举线路,童生,秀才,进士,成绩好的进翰林院,成绩普通的在六部熬资格或外放,如此积累品级,或做高官,或回家赋闲做个乡绅。
如兰附到明兰耳边,轻声一句:“六mm,这里可比大姐夫家强多了。”明兰点点头,她没去过忠勤伯府,没有发言权,只端方的走路。
“如何齐国公府的人没来?哦,没早来?”如兰脸对着明兰,眼神却往顾家女孩那儿瞟。
连姐儿难掩绝望之色:“就是如许吗?”
门口早有丫环婆子等待着接人,王氏等人这才有机遇细细看,只感觉面前倏然开畅,府内高阔平和,远眼过处另有小桥流水和山丘树林;一其中年婆子引着王氏等人一起走出来,穿过一个蛮子门,沿着抄手游廊渐渐走去,王氏和女孩们都不动神采的打量四边环境,只见到处雕廊画栋,实在气度繁华,便是那门窗廊柱都是描金绘彩的。
连姐儿是个藏不住的人,立即道:“那她为何不肯嫁我二堂叔?”
王氏忙让三个兰上前叩首,女孩们忙上前跪下,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,照着事前演练好的,一齐脆声道:“祝老侯爷松柏长青,多福多寿!”
平宁郡主指着他们,笑道:“这都是我本家兄弟子侄们,因瞧着前头客还没到,便先来给爹叩首拜寿来的,我们都是自家人,便不必学那道学先生避嫌了。”当代大师族的端方,还没结婚的都算未成年,本家女眷不必严格避讳。
厚棉帘挂的马车里晃了约一个多时候才到了襄阳侯府,侯府大门敞开,双挂一对洒金红联,还高高吊起密密麻麻的大红鞭炮,因王氏一行人是女客,便从偏门进入,下了自家马车换上侯府内巷的软轿,又行了一会儿才到二门,女客们才下了肩舆。
屋内一片鼓噪声,或坐或站了很多男男女女,正热烈的说着话,不过平宁郡主的娇笑还是最有穿透力,直传入明兰耳里。
“是呀,还能如何?”明兰尽量让口气朴拙些,“实在余阁老挺中意宁远侯家的婚事的,这不,又将二蜜斯许了畴昔;婚事定了吧?甚么时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