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治乃是太宗一手拉扯大的儿子,这都已是十七岁了,还舍不得其出宫别居,足可见宠溺之深,现在听得李泰愿在将来传位给李治,太宗自是为之老怀大慰,可转念一想,又感觉此事恐不太能够,毕竟李泰膝下已是数子,岂有传弟不传子之理。
一听李泰这般说法,梁旭的眉头不自发地便是一皱,不过么,倒是没急着刨根问底,而是冲着那几名陪侍的书童一扬手,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喝令了一嗓子。
“尔等尽皆退下!”
“好叫子宏得知,本日父皇将本王唤进了宫中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诺!”
固然太宗已是叫了起,可李泰却并未站将起来,双眼一挤,泪水便已是流淌而下了,一边哽咽着,一边絮干脆叨地哀告着,那小模样,要说多孝敬,便能有多孝敬。
“唉,你娘过世得早,朕又忙于政务,对尔等体贴也就有些不敷,是朕之过也,若非如此,乾儿他也不致于……,唉,朕愧对你故去的娘亲啊,每一思及此,朕,朕……”
太宗这一贯以来频频打压李承乾,而又频频给李泰参政议政的机遇,目标只要一个,那便是要扶李泰上马,当然了,李承乾的悍然造反倒是有些出乎太宗的料想以外,可真细想了去,实在也在道理当中,对此,太宗恼火归恼火,却也不肯再多谈,挥手间便已将本日召李泰进宫的目标直白隧道了出来。
“罢了,罢了,大家有大家的命,乾儿如此胆小妄为,那也是他咎由自取,与你无关,朕又岂会罪尔,来,坐朕身边来。”
“是泰儿啊,免了罢。”
将众书童们全都赶出了书房以后,梁旭这才恭谨地朝着李泰行了个礼,声线平和地发问了一句道。
尽鄙见着李泰较着是在强行压抑着心中的狂喜,可太宗却并不觉得意,没旁的,但凡是天家后辈,就没谁不想承续大统的,李泰能在这等动静面前保持着必然的复苏,已然算是不错了的,起码在太宗看来是如此,但是这并非太宗存眷的核心,太宗真正在乎的是李泰筹算如何与季子李治相处。
李泰的恸哭虽有着几分触景生情,可大部分是在演戏罢了,收敛起来,也自不甚难,紧着应了一声以后,便即灵巧地坐在了太宗的身边。
“父皇,您可要善保龙体啊,您如果气病了,叫儿臣等如何自处啊,父皇。”
这一见总算是将太宗给乱来了畴昔,李泰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,紧着便满口儿答允了下来。
一听太宗公然似梁旭所料的那般正视李治,李泰的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,幸亏演技还算高超,表态起来倒也果断得很。
“父皇圣明,您之教诲,儿臣自当服膺在心,断不敢有负父皇之重望。”
“朕信,朕信,吾儿向来言必行,行必果,朕又岂会不信哉,能得见泰儿与雉奴相亲若此,朕无憾矣,然,此事终归干系社稷之重,朕也须得问过诸般臣工们之意方好决计,事不决前,吾儿万不成轻对人言,以免惹来物议,牢记,牢记。”
太宗的表情非常不好,固然他本身也是靠着玄武门兵变上的台,可真轮到自家儿子也有样学样地朝他脱手之际,太宗这才晓得这等被叛变的滋味有多难受,表情烦躁之下,底子偶然去理政,也不肯访问大臣,一大夙起来,便闷在了寝宫里,单独生着闷气,也就是见着李泰来了,方才勉强地挤出了几丝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