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明早就晓得这么桩毒手的差使必定会落在自家头上,对于太宗的旨意,自不会感到奇特,恭谨地应了一声,便即仓促收支了御书房,自行回了尚书省,领着陈重等人策马便往上马陵杨家别院赶了去……
第三重的院子中,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汉正自手持皮鞭用力地挥动着,抽打着地上一具残尸,不幸那具残尸仅仅只剩下了血肉恍惚的躯干,至于四肢早被剁成了肉酱,每一鞭子下去,残尸上总会被带起几块碎肉,很多处都已是深可见骨了,可那名大汉兀自不肯罢休,一边抽打着,一边恶狠狠地谩骂个不断,不消说,这名光膀子的大汉恰是窦太后之侄窦奉节!
窦家算起来与陈子明也是亲戚干系,照辈分,陈子明得喊窦奉节一声姑父的,只不过因着与其侄窦孝慈曾有过节之故(当初窦孝慈但是曾与长孙皇后联手坑了陈子明一把,若不是杨师道脱手援救了一把,陈子明指定现在还在阿谁处所厮混着呢。),陈子明与窦家根基不来往,窦府仆人自是认不出陈子明是何许人哉,哪怕瞅见了陈子明一身的紫袍,也自不肯稍让半分,一见到陈子明一行人靠了上来,立马便有一名头子厉声断喝了一嗓子。
陈子明很了解太宗急欲袒护子的表情,别说天家脸面等闲丢不得,便是平凡人家,碰到了这档烂事,第一个反应也是先捂起来再说,题目是眼下这等景象底子捂不住,实际上,在陈子明看来,此事这会儿怕已是在朝野间哄传开了,这时候再去捂,不但成不了事,反倒更会让天下人看了笑话去,正因为此,陈子明也只能是本实在事求是的态度,恭谨地建议了一番。
明晓得太宗所求的是何事,也能了解太宗心中的憋屈与苦闷,但是陈子明倒是不筹算再开口了,没旁的,概是以究竟在是太肮脏了些,多说只会多错,还是任由太宗本身去决定为好,至于陈子明么,眼下思虑的不是该如何袒护这桩丑闻,而是再想着长孙无忌那头会如何操纵此事,也好针锋相对地来上个见招拆招。
“你……”
窦奉节实在早就得了部下部曲的通报,晓得陈子明已到,此番鞭尸的行动当然是在泄愤,可做戏的成分确是更多上一些,这一被陈子明当场喝破,脸被骗即便有些个挂不住了,双眼一瞪,便要发作上一番。
“嗯,这个天然,此事不堪之至,终归须得寻个良策方好,子明且自好生想想,朕等着便是了。”
待得陈子明赶到了上马陵的杨家别院时,现场早已站满了人,最核心的是隔着老远的无数围观者,靠内的则是雍州府的差役以及兵丁,而最里层倒是数十名衣甲光鲜的窦家部曲,各自横刀在手,紧紧地扼守住了院门,杀气腾腾地与雍州府的人马构成了对峙之格式。
“嗯,尔等且在此原地待命,待本官入内一行再议好了。”
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,陈子明这么些年来,但是创下了偌大的威名,加上又是奉旨前来,为首的那名窦家部曲头子还真就不敢强拦的,面色变幻了几下以后,终究还是命令让开了门路。
陈子明被太宗派来措置这么桩烂事,本就心中有气,这一见一帮窦家部曲罢了,竟然敢跟官府公开对抗,表情自不免便更不爽了几分,但见其面色一沉,已是声色俱厉地断喝了一声,而后么,也没管窦家部曲们是怎个神采,领着陈重等人便径直即将畴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