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琪落入杜牧堤下,周遭仅是污泥环抱,仅只以巨竹支撑泥壁,以防水流侵入。落入此中,詹琪竟已足下浸湿,虽是如此,以詹琪此等技艺纵跃而出仅只半晌之间。詹琪提运冰火内罡,即欲重返堤底。谁料,竟是功力散去,不成运功。
这雎水异化了泥浆土沙,更加之糯米稠汁,即便百知子功力精深,入得水内马上展开双目,亦是无从寻得詹琪踪迹。大堤倒溃之时,水浪瞬息之间压力剧增,饶是百知子内力高深,亦是被水流冲来之一根巨木直撞于胸腹之间,马上落空知觉。
这杜牧堤内所设机窍者确是冷月轩帮众,且杜牧堤之埋伏仅只一重,詹琪和百知子如落入河水,逆流而下,亦是在冷月轩算中,是以于杜牧堤东方约莫五里之遥,早已设下拦河大网,乃至叔侄二人即便未被大堤困服,亦是难以逃出世天。
巨竹接二连三倒伏,詹琪亦是随竹身跌落水底水污当中。落空巨竹支撑之河底污泥,怎堪雎水重压之力,顷刻之间竟已自淤泥裂缝之间管涌而入,先是丝丝涓流,复又水流如注,直至将水底淤泥打击成片片泥浆,浊浪滔天直砸向詹琪停身之处。
詹琪将工布神剑还鞘,随即又检视一番受伤之手指,现在那三根手指俱已细弱如蜡烛,指尖点点黑血竟已结痂。见此景象,詹琪只得稳住心神,只待出得杜牧堤内壁,方自与百知子计议一番,再设法寻得邹云风,以出亡珠解此散功之毒。
那巨竹本是坚固之物,然于桐油刷溜以后乃是去其柔韧,添其刚烈,再加上工布神剑于竹身之上刻削之凹槽,詹琪附身巨竹之上,竟至竹身向内倾斜,那清脆之断裂之声更是竹身断折之讯。一竹断亏本来无妨,谁料周遭几株巨竹亦是根根相连,其间以麻布贯穿,可谓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只见河底污泥于巨竹支撑之下亦是不耐河水重压,只怕时候具有水流涌入之虞。那巨竹更是仅只插入污泥当中,貌似并不坚固,且竹身似已桐油走过几水,触摸于上竟是滑不留手。詹琪打量半晌,抽出腰间工布神剑,本欲于竹身削出凹槽,本身现在即便落空功力,这丈余高低手炮脚蹬亦可竭力重返堤底。
工布神剑倒是神物,剑锋刻削竹身甚为轻松。瞬息之间已是将丈余巨竹削出不下十余处凹槽,见此情状,詹琪自是喜出望外。如此可知,这詹琪倒是不负笑墨客之名号,即便现在命悬一线。亦是苦中作乐,满怀但愿。
人之本能便是趋利避害,于这水流亦是普通。如若复苏之时落入水中,必是死力挣扎,乃至终是溺水而亡,然于这昏倒之人,身材之官能自是可将呼吸机能临时闭合,不致终究丧命水中。是故,这溺水之人多为复苏入水,挣扎身亡,这幸存之人,却多是昏昏沉沉落入水中,顺其天然,活命机会亦是有增无减。
叔侄二人本欲看望冷月轩于杜牧堤中有何活动,谁料竟是如此境遇。这雎水连同海滨,水道盘曲竟有四五十里,其间滩涂旋涡暗潮涌动。且那冷月轩于其间亦是费经心力,只待此番必至百知子和詹琪死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