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能胜利变作陵歆,何止是边幅,就连对方看向龙女时的眼神,他也记得清清楚楚。
当时候,他们说东海有个叛出西天的菩萨,他养了一只犼当坐骑,将其拴在笼子里养大,只为了顺服它,叫它像狗一样活着。再厥后,那菩萨毕竟是回了西天,徒留这只犼被天宫的人带走。
“沧城,放了他吧。”
当年谂酒为了顶替他走出锁妖塔,也曾试图从他的尸身上找到这三把神剑,可惜神剑已经认了仆人便不会等闲被别人夺去,若不是谂酒曾在锁妖塔以外看过那三把剑的模样,单凭这一点,就足以被外人看破。
体贴则乱,连龙女都看出来这是障眼法,他一时心慌竟然也未去辩白真假。再转头,已是病笃之际的谂酒公然不见了踪迹,更不消提早在他们打起来时就悄悄溜走的瑶光。
她本觉得他们是为了陵歆一事而担惊受怕,不由便想开口道一声歉。提及来这事也是因她而起,成果却扳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。
他的傲慢与自大,都有源可寻。
恰是这段经历,终让他在三百年前胜利顶替陵歆走出了那座锁妖塔。皮母地丘的人如何对他,他不在乎。于他而言,那细细的一条铁链称不上屈辱。他们从未看过他之前的模样,锁妖塔里被逼变成人形,年复一年的被拴在角落里,脖颈,四肢……麻痹不知疼痛为何物。人不是人,兽也不是兽,到头来,兽也当不成,人也当不成。
那漫天大火几近烧尽了皮母地丘的一草一木,枯叶的味道飘出几十里都未能散去。
而那一向跟着他提心吊胆的沧城反倒松了一口气,“再抓他轻易,总比让你在这里杀了要好。”
星斗日月,你们见过吗?他从未见过。
是啊,有杳才是她真正的名字,可惜过分拗口,幼时又老是会与撞上一些旁人看不到的妖怪。垂垂地,有杳终是成了有妖。
四目相对,他就如许死死地盯着身前的陵歆,心中虽有惧意,却刚强的未将目光移开。
“……不晓得……我不晓得……只要东海,东海和锁妖塔……我从未去过别的处所……”
而它身躯坚固如铁,哪怕是神兵利器也很难破开一二,唯独脖颈之处稍显脆弱,想来陵歆也是挑了这个处所动手。而现在,那处几近深及咽喉的伤口已被包扎了起来,透过那厚厚的几层麻布,仍能看到零散血迹。
但她并不像其别人那样讨厌这个名字,相反,实在她从未对旁人说过,她很喜好见到那些奇奇特怪的精怪们。它们固然不是人,却比很多真正的人还要仁慈风趣。
现在潏湖四周已是一片荒凉,就算对方想躲,都躲不掉。
“这事也算不得太急,你还是先歇一歇。”沉默之际,还是红绡扶了想要走下床的有妖一把,劝她先养好身材才是,“你们已经睡了足有三天了,这些日子陵歆正被龙王缠得紧,临时不会再来找费事。”
“是啊。”就连恩恩都拉着他的手悄悄晃了晃,不无担忧的劝道,“你还是少添些杀孽吧。”
“别担忧了。”趁着红绡又要开端长篇大论的经验她之前,她赶紧握住了对方的手,问起了谂酒的地点。
这病,又严峻了些……
万幸的是,陵歆仿佛并不筹算如许做。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有妖的神采越来越差,竟也未再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