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玉若毕竟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,固然她明事理,但豪情上总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。那天早晨,她常从梦中惊醒,哭着要袁姨娘,但在夏至和五福两个丫环的安抚下,又再次睡去,如此几次几次。但幸亏她没有病发。
她觉得长姐会说母亲为了阿谁孩子丢弃她,叫她不要再想着袁姨娘,却不想长姐会说出如许一番话,如此设身处地地为袁姨娘辩白。这是……长姐是顾及着她的感受吧?
叮咛完这些,苏玉畹便回了家,刚进家门,就听守门的老苍头禀报,说茶栈的雷管事来了一趟,见她不在家,这才又归去了。还给他留了话,说女人如果返来,就派人去告之他一声,他马上过来,有要事要跟女人禀报。
离家大半年,袁大柱掂记家里也是很普通的,即便方丈大师不说那些话,苏玉畹也决定把这些制茶工带到徽州府去,好让他们跟家人团聚,也免得让人从这方面对他们打主张。
苏玉畹抚了抚mm的头发:“等把她安设下来,我就把地点奉告你。你想她了,就派人去看看她。因为她怀了孩子,我不能把她留在家里,她在家里生下了孩子你说算谁的呢?是主子还是下人?以是只会更加难。姐姐如许做,你能了解吧?”
她俄然有一种想哭的打动。
不过据袁姨娘交代,她跟袁大柱就见了一面,也没说上几句话,袁大柱就被人叫走了,两人也没说甚么,就是袁姨娘奉告袁大柱,说他娘病了,想见他一面,为下一次见面埋个伏笔。
制茶工们本来还冲动和镇静的神采,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。
“你们的家人我都会安排畴昔的。”苏玉畹道,眼睛却盯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叫袁大柱的炒茶工。
苏玉若又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本来苏玉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把这些炒茶工留在松萝寺,直到来岁制明前茶的时候再把他们接下来。但现在看来,松萝寺是没法呆了。如果是放着刚去徽州府的时候,苏玉畹或许会为这事伤脑筋,现在却不消提担忧了――她可不是刚去徽州府时毫无根底,任谁都能打主张的小贩子了。现在有邢知府和陈明生做依仗,在这徽州府地界,谁敢动她的炒茶工,那是自寻死路。
见苏玉若又听话又灵巧,苏玉畹更加心疼她。
以是对于长姐这句问话的企图,她也清楚。
不过她不想惹费事。有一些见地陋劣的人并不必然晓得她有背景,如果路上动起手来就得吃面前亏,以是她得事前作好筹办。
到寺里见了风雅大师一面,又跟方丈大师打了声号召,叮咛几个炒茶工一声。那些炒茶工被关在山上大半年了,此时听到能换个环境,到府城四周的茶园去,都挺欢畅。
只是事与愿讳,苏长朝晨已腻烦了殷氏的荏弱,以是对于扮荏弱的袁姨娘也不喜好。并且袁姨娘的面貌还不如殷氏,歇在她这里还不如歇在正房,以免妻弱妾强,家宅不宁,以是从不在此过夜。如此三四年,袁姨娘这才死了心,一心一意守着她这个病孩子过日子。
“等你长大了就晓得,一个女人,怀了孩子,就算那孩子还没生下来、唤她一声娘,但她内心就已放他不下。你姨娘疼你,也疼她那肚子里的孩子。你另有我,另有母亲照顾,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只能指着她一人。以是她挑选分开这里,分开你生下阿谁孩子,你能了解她的难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