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,路上谨慎。”施母站在施父中间叮嘱道。
“明天穿新衣服,开不高兴?”施母一边帮施夷光系着衣服带子,一边哄着还板着脸的施夷光。
“哎好。”言偃回声,回身带着施夷光向外头的巷子走去。
“甚么鬼……”施夷光倏的一声从床上撑起家子,向着撑开的窗户外看去。
而后本身站在施母中间,拿过她手里的衣服套了起来。
季夫子看着施夷光讨人喜的模样,干脆直接蹲下了身子,然后又伸脱手,用力儿的捏住施夷光肉嘟嘟的脸颊,然后扯起来那坨肉,晃了晃。边晃边道:“那你娘都给你讲了甚么?”
“晓得了施家婶婶!”已经走远的言偃又转头大声回道。
施夷光低头,看着身上粉绿色的纱衣,无所谓的应了一声。
季夫子目光一瞥,而后指了指中间:“到处放下吧。”说着,他目光看向眼眸子子不断乱转的施夷光:“你就是前些日子被马撞到河里的小儿?”
季夫子被朝阳染金的白胡子笑的一颤,他弓着身子,然后伸脱手,用力儿的捏了捏施夷光肉嘟嘟的脸颊:“你娘有没有跟你讲来我这儿上学不听话要挨打?”
施夷光拿过布袋子,看了看上面绣着的兰草,而后往脖子上一挂:“晓得了晓得了。”
说着,提起公鸡腿,便往院子外头走去。
施夷光的脸被季夫子又揪又扯,疼的她龇牙咧嘴却还是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双手,盯着季夫子,咬牙切齿的道:“我娘让我不要打夫子。”
“啊!!!”施夷光被打的惨叫起来,她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,恶狠狠的看着施父:“你干吗呢!”
话音将落,便闻声施父走出去的脚步声:“狗东西,还不起来!”
看着拂晓前半黑的院子里头,施父正弯着腰,用麻绳拴着公鸡腿。公鸡咯咯咯的叫着,身子乱晃。
季夫子听到有人叫他,立起家子,转头,看向言偃,捻了捻胡子:“言偃来了。”说着,他目光一顿,又看向他身后的小女儿:“这是哪家的小娃娃?”
“你本性恶劣,天然要多给些。”施父一边说着,一边将背篓往施夷光的背上放。
“这么晚了还不起来?鸡都打鸣了!”施父头发还没有束着,披垂在肩头,厉声看着施夷光。
朝霞铺了千里,给人间染上一层金纱。季夫子天井里头的木兰树影被光拉的老长,印在私塾的石壁上。院子边上圈着的栅栏里头围着的白鹅也被阳光照成了金色。
“光儿起来没?!”院子里头的施父忽而大声问道。
言偃早已等在院子外头,见到施夷光出来,便伸手要帮她拿背篓:“我帮你拿,待会儿快到了我再给你。”
施夷光跟着言偃走到村头季夫子那边时,朝阳已升,像是煮熟的鸡子心,黄黄的,暖暖的。
施父看着言偃,而后叹了口气,又道:“感谢你啊言偃。”
施夷光跟着言偃走进院子里头,看着他走到季夫子中间,先是将鸡放在一旁,抬手作揖:“夫子。”
“没事儿的施大伯,归正也不远。”言偃一边接过施夷光的背篓,一边转头对着施父笑道:“她小,背这么多东西必定走不快,待会儿如果早退就不好了。”
不大会儿,施母便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,她手里拿着一个麻布的袋子。她径直走到施夷光面前,将布袋子放在施夷光的手里:“这是你上学的书袋子,里头给你备好了笔墨,另有竹片儿。竹片儿是你爹爹给你做的,有点薄,平着放,不然会断的。”